下眼睫,神色晦暗不明,坐在一侧。
“周某听闻世子方从琅琊学艺归来,不知世子殿下师从哪位?”
先开口的是周焰,他眸光不显情绪,只淡声偏头与他眼神交递。
一种猝然而生的警惕在燕淮心中蔓延,他唇边挂了一抹笑,欲从周焰身上看出什么,却始终无从得知他的神绪。
只得淡嗓答:“琅琊王巍,正是恩师。”
月色寂迷,乌纱帽下男人的面颊冷白,两双眸子相撞相离,只不过是须臾之间。
又再度安静下去。
此刻晚风吹动山林,夏日里女子裙衫单薄,将朝云的袖口一截薄衫直接撩动,露出一截玉色。
燕淮余光瞧见,下意识地将肩上披着的青色鹤纹斗篷摺下,预备披在朝云纤弱的肩头,却见旁的男人掀眸扫他一眼,而后对秦朝云开口:
“夜深风重,臣去取件披风,郡主可要同往?”
朝云方一回首,便见他的眸深而黑,每当他那样定然地瞧向朝云,她便陷在那处无法动弹了。
她扇动了浓长的睫羽,默了一瞬似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狡黠,与他点头。
随后,朝云与同伴轻描淡写了一句便在众人惊异的眸光下,随着周焰走了。
二人起身,一前一后距离只有罅隙一点,燕淮捏着披风的手顿在半空,他欲抬步去追,却只能垂眸闷气。
林中静谧无比,可闻他们脚踩枯枝熟悉的沙沙响动。
衣料窸窣中,秦朝云借着月光抬眸看向前方背身阔拔之人,轻笑一声开了:
“为何将我带出?”
明知故问。
周焰心中的燥意在秦朝云的浅笑中消弭,他略一偏头,视线与她交织。
先前那阵心悸压下后,秦朝云恢复本性,不依不饶地逼近了周焰,两双眸子猝然撞跌,女子朱唇微翕:
“周无绪,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他的眉心跳动间,心口停滞一息,语气不耐了:“闭嘴,带你去披件衣裳。”
还是那股子冷拽的调子,他似乎是嫌弃秦朝云走得很慢,长腿一迈,将她的手腕隔着一截云袖牵住,朝前走去。
月色朦胧中,朝云清亮的眸子落在他修长而宽大的手掌上,骨节经络分明,而他的指腹却又那般粗粝而滚烫,很是磨人。
周焰领着她走入了锦衣卫所在的小院中,此刻都在值守四处,院内无人。
他仍由身旁的少女不停打量四周的建筑与摆设,随后将她的手腕松开。
长腿飒速地朝前迈着,周焰在开启自己房门之时,恍然回首瞧见那姑娘站在庭院内,一脸懵懂地望着自己。
唇红齿白的,看起来很好欺负。
“周无绪。”
他挑眸,淡声:“叫名字。”
她偏不,只眼底泛起怜意,红唇微张:“你要将我一个人撂这儿吗?”
眼底深深一跳,周焰终于蹙眉,好整以暇地望向那姑娘,语气却是带了些痞气地吐出一句:
“怎么,想进男人屋里?”
见她咬唇不答,周焰眼底升起笑意,也不再捉弄于她,只同她温了些嗓音道:“等我片刻。”
朝云站在原地,耳根子一红,目光却是十分直白地盯着周焰大敞的房门。
依他所言,他只在里头待了片刻,便拎着一件玄色薄云斗篷走了出来,周焰动作十分粗鲁地给她系在肩头,打了个不太好看的结,朝云素来爱美,眉心一揪,瞧着那结委实不甚好看,却又舍不得拆。
心中只寻思着,她迟早有一日要教会周焰系结。
许是猜出了她的几分心思,周焰的目光不自然地移开。
“周无绪,其实我也挺想进你屋子的。”冷不丁地,秦朝云的声音响在这处空旷院落中。
快她半步走在前方的周焰此刻身形一顿,朝云瞧见他泛红的耳垂,倏尔唇畔眼底泛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