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郡主便是今日派头大些,也容不着你一生父被贬黜都城的女子议论。”她说得轻温,却直戳那人的心窝。
程簌簌眸中生起怒火,本欲上前几步,却被身旁的女子拉住手腕,她回过神只得压下眉眼,噤声沉默起来。
待这一截小水花平息之后,画舫上受邀的女眷们纷纷敛了神色,又再度欢声畅谈着方才的话题。
这头,林青鸾便拉着朝云朝画舫二楼的隔间而去。
“郡主,都半年未见了,那程姑娘还如此记恨于您。”随身的冬泱忍不住怨声。
朝云面色倒是不甚在意,没回答冬泱,倒是春莺睨了冬泱一眼,她便不再多说。
“绾绾,你也别多想,程簌簌就是忒小气了些。”青鸾引着朝云绕过屏风,随后才至那隔间的软凳坐下。
其实若今日并非遇见程簌簌挑衅,朝云早已忘了半年前的那桩小事。
她敛了眼睫,啜了口桌上的茶盏,眸光随思绪浮动间,倒是显得分外淡然。
见她没继续这个话题,青鸾也不想再提,只笑意盈盈地同她提起如今邺都的些许新鲜玩意,与时兴的发髻、衣料,诸如此类。
论时髦,整个邺都,没人比得过她林青鸾动作之快。
听着面前这个比她小一岁的少女眉飞色舞、喋喋不休的话语,朝云也跟着弯起眼角。
隔间的雕窗是镂空的,画舫缓缓启程,二人谈笑间,亦可瞧见湖面的碧色浮动,层浪重叠,一眼瞧去,可见两岸开得极盛的木绣球。
一簌簌地簇拥在那枝叶上,风吹过,便随之摇曳。
朝云的目光掠过那眼前夏景,一道极其细微的脆声在二楼的雕花窗棂外响起。
她下意识地瞥向窗棂处,一瞧,原是一名布衣小厮打碎了什么物件,正俯身收拾。
朝云的眼睛微眯,总觉方才又一闪而过的光。
这头,身旁的青鸾正惊声拉她朝那湖面看去。
“绾绾你瞧,对面游舫好多胡姬正在献舞!”
还未朝那头去瞧,朝云便已隐约听见了那外头的丝竹乐声。顺着青鸾好奇的眸光瞧去,果不其然,正与他们迎面而来的一架游舫,此刻的甲面上数名身着露脐舞裙,面带轻纱的胡姬,正随着那乐师的音律,翩翩舞动。
“这定是都城哪家纨绔办的小宴。”青鸾眼底泛起鄙夷。
正观赏着胡姬舞姿,便见两架游舫缓缓错身。
朝云懒懒地倚着窗栏处,水青色的薄纱长裙,露出她隐约可见的莹白肤色。
略一侧头,才觉两架船舫半晌未有动静,一旁的青鸾亦是眼底生疑,与朝云打了招呼,便朝外头走去询问。
待她走后,朝云微蹙眉头,视线中一点点浮现出一道玄色身影。
那人从游舫的隔间慢慢走出,随其一道的还有另几名风姿翩翩的玉面男子。
只是他站在那一堆人中,身姿挺阔、肃容冷峻地端着,却让朝云一眼停下。
周焰似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冷淡的眼帘微掀,便与那二楼窗栏倚着的女子四目交织。
“不是吧……真是倒了霉了。”屋外传来青鸾的声音,“咱们家的船舫与那对面世家子的船舫相撞了,此刻正在想法子解开呢。”
青鸾掀帘,朝里头坐下,一面解释着。
她话音方落,便见朝云怔神的目光正朝着窗外,她撇眉嘀咕着:“瞧什么呢?”
方一扭头,青鸾瞧清了对面之人,面色一慌,拉着朝云的手,赶紧将她从那人视线离去。
“我的绾绾,你可别乱瞧。”青鸾压低声音,与朝云慌声道。
甫一回神,朝云淡然看她,问:“为何?”
青鸾如临大敌般地低声解释:“活阎王听说过吗?周焰便是。此人别看长得端正勾人的,实则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咱千万别被他注意到了,万一找茬怎么办?”
她嘘声说完,见了周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