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毛表情皱成一团,除了点头,再也不敢有别的动作。
梁齐的好戏也看够了,决定拯救一下处在崩溃边缘的黄毛,拉着程堰往外走:“行了,别人看不出来我还看不出来吗?你手机那个私密相册里,全是刚才那妹妹的照片,她就是你那白月光吧。既然又碰见了,为什么还出口伤人?”
程堰冲他指了指远处的宝马:“那边,程绪的人。”
梁齐纳闷:“你这小叔消息怎么那么灵通?”
“不是消息灵通,今天这局,就是他让组的。”
“你是说?”梁齐瞬间瞪大眼睛,“你把那妹妹的事藏得那么严,程绪怎么翻出来的?”
“他翻不出来。”
程堰眸光幽深,闪着危险的光,仿佛一头准备狩猎的豹子,“所以,今晚只是试探。”
他摇摇头,打住话题。
收回身上那股凶狠的戾气,又变成高贵优雅的公子哥,斜靠在车门上,修长的双腿向外伸展,慵懒随性。
“小丫头片子,几年不见,长本事了。”
他低头往嘴里扔了颗薄荷糖,柔和地轻笑几声,笑声被掩饰在北风里,也消掉了那抹似有若无的宠溺。
*
直到被林安送回家,喻婵依旧感觉不真实,她瘫在沙发上,怔怔地盯着天花板发呆。
刚刚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程堰的那句话出口以后,所有人都嗨了。讥讽的、看戏的、好奇的眼神纷纷落在她身上,像是在打量一个从动物园跑出来的稀有物种。
看着程堰脸上的笑容,喻婵忽然觉得,过去的五年里,她总是把自己绷得太紧了。就好像一个断了腿的人强颜欢笑,无所谓地告诉大家自己没事,仿佛只要假装骨头上的伤不存在,她的腿就不会疼。
可是她错了。
假装自己从未受过伤的人,是永远都等不到伤口愈合的那一天的。
只有承认它们的存在,直面那些鲜血淋漓的回忆,才能真正地走出来。作为心理咨询师,她明白这一点在专业上叫做“暴露疗法”。可惜过去的几年里她只想着逃避,连最基本的干预方式都不敢尝试。
今天在这里偶遇程堰,仿佛是命运给了她第二次机会,第二次彻底结束一切的机会。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包厢里的灯光忽然变了颜色,几束粉粉绿绿的光线落在掌心。喻婵挺直肩膀,对上程堰那双深邃不明的眼睛,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沉静而清晰:“巧了,我也不喜欢年纪大的……老男人。”
说这话的时候,她表情淡淡,轻得像一朵漂浮在天上的云。短短几个字却像惊雷一样,在人群里炸开。
喻婵虽然没有明说,但在场的人都带着脑子,明显听出了话里话外的未尽之意。这不就是在讽刺程堰年纪大么。
四周的欢呼声被扑灭,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林安急忙给男朋友发信息,叫他准备好救场。
她站起来招呼大家:“差不多到点儿了,蛋糕要送过来了,别玩了,赶紧清场啊。”
其他人心惊胆战地偷瞄程堰的反应,他们就这么围观了程二少被一小丫头片子下面子的全过程,正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灭口,林安的声音宛如天籁传了过来。
一群人立马热热闹闹地起身,顺着林安给的台阶往下溜:“我最爱吃蛋糕了,快收拾快收拾。”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寿星身上,林安赶紧拉着喻婵逃出包厢,生怕一会儿程堰反应过来,拉着好友打击报复:“出什么事了?”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是不是脑子抽了。”
林安揽着她的肩膀:“说什么呢,程堰再优秀,他也是个臭男人,我怎么可能跟他站在同一条战线。再说了,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吗?能说出那种话,肯定是被逼急了。”
她给喻婵拉开车门:“我送你回去,你车留这,明天让我对象给你开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