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块地方……”
傅嘉树听自家媳妇儿说着她上辈子记忆里的中国,真的是做梦都不敢想,她居然还嫌弃?她说那个时候的中国被称为基建狂魔,说从上海回宁波可以走杭州湾跨海大桥,而且她非要加一句:“跨海大桥也是七彩的……”
“开车三个小时?”
“嗯,因为高速有限速啊!否则以我的水平,两个钟头足够了。”秦瑜嘚瑟地说,“不过要是不想开车,还可以乘高铁,就是高速铁路,高铁开得快的时候能过时速300公里,厉害的还是我们舟山这块出去的港口群,洋山、北仑……”
“这么好的国家,你怎么舍得骂她?”有航母,有飞机,甚至还能送人上天,天上有空间站的国家,媳妇还在那里逼逼叨叨。
“别看总的经济体量世界第二……”怎么能不喷996,怎么能不说孩子们读书卷生卷死,怎么不说那飞上天的房价?
天渐渐亮了,傅嘉树祈祷老天给他们机会,让他们能到那一天,他能看一眼高楼拔地起的浦东,让媳妇儿能在太平繁华中挑刺。
美好在遥远的未来,残酷的明天即将面对。
一个月后,傅嘉树带着先期三十辆卡车到上海、武汉和重庆招募年轻人学卡车驾驶,大力扩充兴华车队,接从香港不断运过来的卡车,然后通过长江运输到武汉和重庆。
五月份,海东厂浩浩荡荡的内迁开始,奥卡卡车载着一台台纺织机,印花机往返于码头和工厂之间。兴华的船队带着海东这么多年的积累,离开上海,踏上了内迁之路。
海东的最后一批原料离开后的一个月,七七事变发生,之前宋舒彦无论在纺织行业协会,还是在商会上都几次提过,建议大家准备内迁计划,只是1932年的战事很近,当时租界里的企业几乎没有受到影响,正式停工不过十几天,租界外的工厂才是危险重重。
与其去千里之外,工业配套都没有的四川,还不如把工厂搬进租界,因此反而是海东搬走之后,极司菲尔路和杨树浦路上的厂区,有人要重金租赁。
当然,也有很多实业家看到未来不容乐观,不想留下工厂像沦陷的东三省的那些重工企业一样最后落入日本人的手里,而决定响应政府号召,开始内迁。
一家工厂搬迁何等困难,海东搬迁实际上是分了几个阶段,有申新先行的经验,海东在搬迁过程中就好了很多。但是其他的工厂,做这个决定十分匆忙,因为国民政府还在请英美从中斡旋,所以大家可能还在观望。
傅太太在泪眼朦胧中,挥手告别儿子和这么多年几乎没有分别过的丈夫,踏上了去香港的路。
送走自家妈,傅嘉树心头轻松,回了车队除了安排指挥之外,他也会跑两趟码头。哪怕奥卡汽车性能在这个年代算是好的,可到底就是一辆三吨的微型卡车,运力有限,而司机都是要休息的,傅嘉树此刻也加入了司机的行列,跟大家日夜轮换,尽快把机器装船,整个上海占了中国工业的半壁江山,这些机器关系到民生所用。
每一天父子俩就睡四五个小时,傅老爷跟内迁委员会厂主们沟通,傅嘉树则是日夜协调工厂到码头货运。看着报纸上的信息,该来的总归会来。
八月九日,日军在虹桥机场制造冲突挑起事端,八月十一日早,父子俩吃着早饭,看着报章上写,日军舰队集结吴淞口,傅嘉树看到其中就有小瑜说的日本航空母舰加贺号。
家门被敲响,佣人带着一个人进来:“傅先生,轮船行业工会主席沈先生有急事相商。”
傅德卿立马站起来带上儿子,走出去上了车,到行业工会,门口见到的老对头宁波的另一位轮船公司老板傅家虽然在地产和银行欣欣向荣,在船运上一直差这位先生一头,傅德卿跟这位算是同行冤家了。
两人草草拱手,傅嘉树跟在他爸身边一起进了同行工会,见到了招商局轮船的总经理沈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