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算是少有的良心企业了。在上海,童工用工最多的是那些东洋纺织厂,他们采用工头制,就是一个包工头,包几十台机器,工厂跟包工头结算钱,这些包工头从乡下老家骗或者买来一大堆的女工,每天让她们吃饿不死的两餐,工作十二小时,每年被机器轧残疾,或者积劳成疾而死亡的人……”
“是的,在我父亲手里,他已经取消了工头制。我接手海东之后,又进行了……”
宋舒彦说的这些,很多是秦瑜根据未来的管理方式,规范了用工管理。
其实对宋舒彦这种在海东厂搞识字班,给员工提高福利,报纸上吹得好听,但是绝大多数工商界人士,认为就是书生之言。现在听他有一系列的举措,跟在后面的这些人才知道,宋舒彦并不是一根筋在搞,而是有章法的,难怪能把他父亲给赶出去啊?
宋舒彦带着两位夫人来到识字班,夏日时节,窗户都开着,前面先生在教数学,里面坐的工人岁数相差还真不小,他说:“《申江日报》的向记者,跟踪了我们这里五个十岁到十三岁的工人,同样也跟踪了东洋纱厂的五个童工,想要看在不同的环境下,知识能带给人多大的改变?”
“相信改变是巨大的。”
宋舒彦点头:“是的,但是需要用事实来说服更多的实业家加入到我们当中来。前些日子,在面对东洋布伪装成本地布倾销市场的时候,我父亲就回忆起了张謇老先生,他一生致力于实业兴国,教育救国,最终在东洋纱的冲击下含恨而亡。有人说我是堂吉诃德,我接受这样的赞誉,我是,张先生也是,我相信还有很多实业家也都有一颗赤子之心。面对狂风巨浪,我们依然会勇往无前。”
根据安排,夫人进了识字班,勉励了女工几句。
最后宋舒彦带着两位夫人进了样品陈列室,最前面就是一块虽然简单,但是一眼就能感觉出中国工笔画韵味的印花布。
“这是你们的印花布?”
“是的,是我母亲画的样稿,我妹妹的建议,她认为现在国产布料大多模仿甚至照抄东洋花布,没有一点点辨识度,我们海东就要做自己的风格,做出来的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出自海东。”
“非常漂亮,配色真的很美。”这位夫人又问,“你妹妹?”
宋舒彦略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我名义上的前妻,我们离婚了,但是她依然是我的家人。”
“这样很好。”
“谢谢!”宋舒彦说,“已经用这一批布料给姮娥供货了,做成了第一批的连衣裙,您二位参观过姮娥之后,下午开始在姮娥时装公司门店和四大百货同时发售。”
“听闻,你为你母亲在姮娥开了一个展室?”
“是的,您可以在姮娥见到她,她比较腼腆,有点儿怕生。”
“理解。”
两位夫人参观完海东厂之后,车队来到姮娥时装公司,唐婉儿和陈瑛这两个老板带着朱明玉和几位老师傅一起站在门口迎候。
唐婉儿和陈瑛将两位夫人迎进了店内,店内的印花棉布连衣裙区域,展示的是用最新的海东印花布制作的棉布连衣裙。
看到连衣裙,两位面容相似的夫人互相笑了笑:“刚才在海东厂听小宋先生说,图案是出自朱女士之手?”
“是的。”陈瑛回答,“我们希望把传统和现代的审美结合起来。中国的传统风图案应用到西洋连衣裙上。”
两位夫人跟着陈瑛和唐婉儿一起进后面的工厂。
这是一家两位女性经营的企业,里面录用的也大多是女性,对女性走出家庭,参与到社会工作中来说,是起到了榜样作用。
两位参观完工厂之后,又看了朱明玉的展室,陈瑛说:“这是小宋先生鼓励他母亲把她的才华展现出来,墙上都是朱女士的作品。”
“是我这些年的消闲之作,只是我见识少,所以不过是些花鸟鱼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