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娘子绽出笑容,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爱怜道:“我儿还小,也不必这般辛苦,小小年纪可别熬坏了眼睛。”
说完将油纸包打开,柔声笑道:“这是你最爱吃的柳家肉包子,快趁热吃吧。”
朱玮十分欢喜,却没有先吃,而是十分懂事的分了一半给母亲,“娘,您也吃。”
朱娘子心中一甜,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摇头微笑道:“娘方才吃过了,这会儿不饿,你自个儿吃吧,娘今天还买了野味,一会儿给你做红烧兔肉吃。”
朱玮这才高高兴兴大口吃起来。
“慢点儿吃,别噎着了。”朱娘子给儿子擦了擦嘴边的油渍,忽想到客厅中的一众族人,问道:“玮儿,你有没有去堂屋拜见族老们?”
朱玮胖乎乎的脸蛋儿皱了起来,手中的肉包子都不香了,“方才爹带我去见过了,娘,我不喜欢他们,每次他们上门都没好事,还对娘挑三拣四。”
他不喜欢那些族中长辈打量他的眼神,更讨厌他们看娘亲时鄙夷的眼神。
朱娘子暗暗叹了口气,抚着儿子的小脑袋柔声道:“那毕竟是本家长辈,你即便再不喜欢,也不可失了礼数,言语更不能不敬。”
朱玮虽然不乐意,但也知道娘亲是为了他好,不情不愿点了点头,“知道了,娘。”
朱娘子这才放下心来,陪儿子说了会儿话,才回房收拾了一下,去客厅拜见一众朱家族人。
当世礼教大防不算严苛,况且小户人家也没那么多规矩,又多是本家长辈,更无需避讳。
不过朱娘子也不喜欢众人挑剔审视的目光,最后实在待着难受,略说了两句话便告辞出来了。
谁知朱尔旦也跟了出来,却是春风满面,颇为得意,“娘子,族老们要留下用饭,你快去料理,就用今日买的菜,酒也热上。”
朱娘子闻言一怔,“全部都炒了吗?会不会太多了,那可是预备给你明天宴请文社朋友的酒菜。”
朱尔旦满不在乎,摆了摆手道:“明日之事明日再说,族老们难得来一趟,别太寒酸了,你快去安排好,我去后院把那坛桂花酒挖出来。”
朱娘子暗暗叹了口气,虽然心下为难,但她素来柔顺,还是答应了,忙去厨下整治。
朱叔已经将野兔乳鸽都收拾好了,桃儿也洗好了瓜菜,“夫人,今儿中午做什么菜?”
“先将米饭蒸上,鱼虾肉菜也收拾好,留着我一会儿来炒。”朱娘子挽了袖子,将兔肉抹上香料腌制,又取了砂锅,放进乳鸽红枣姜片,想了想又叫桃儿,“去屋里柜子上将那包参须拿来。”
桃儿听了有些迟疑,“夫人,这参须是先前相公特意买给您补身子的,这……”
朱娘子闻言笑道:“我的病早就好了,用不着这些,倒是相公前番考试劳累,耗费了不少精神气血,正该好好补一补,现在炖上,正好晚上吃。”
桃儿听了,只得依言去取了参须来。
朱娘子料理妥当,见时辰尚早,想了想,便将今早才买的点心装了碟子,又添了一壶茶,一道端去客厅。
不想才走近正厅,屋内族人的议论声清晰的传了出来,“这王氏也不知烧了什么高香,丑成这副模样,还成了举人娘子。”
又有一人酸言酸语,“我看尔旦也忍不了多久,哪个男人不爱色?就王氏这模样,多看两眼都伤眼睛——”
“说的是,先前两人勉强算是般配,如今可不一样了,尔旦成了举人,却有一个这样的妻子,岂不是惹人笑话。”
“依我的主意休了另娶一个便是,咱们尔旦如今有功名在身,还怕娶不到老婆?”
有厚道的族老听不下去,道:“人家王氏贤惠能干,哪里不好了?
先前尔旦考了快十年都没考上,都是王氏操持家务,没让他费一点儿心,将他伺候的妥妥帖帖,要不是有这位贤妻,他哪里还能安心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