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灰头土脸满头大汗后,看她站在原地动也不动,气不打一处来:他是来偷师的,又不是来拜师的!凭什么要帮她干活?
“沈坊主,这样就够了?”鸦道长还在笑,但笑容里满是质疑,他一下一下地挥着锄头,把黄铜老香炉埋进土里,“是不是太简单了一点?”
就随便埋点东西在土里,就能解决灵气冲撞的问题了?
沈如晚没说话。
她垂着手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淡淡地扫过鸦道长,不置可否。
鸦道长被她这么看一眼,无端恼火。
姚凛在旁边忽然俯身,“这株花是不是变精神了?”
哪有那么快?
鸦道长忍住白眼,凑过去看一眼。
刚抬头,他便忽然一愣。
眼前灵气已分,井然有序,哪还有半点灵气冲撞、风水不宁的模样?
鸦道长骤然回头去看沈如晚,她已经敛了袖口,转身朝田埂外走去,只留给他们一个独来独往的冷淡背影。
“她会阵法?”鸦道长猛地看向姚凛,难以置信。
姚凛微微垂首看花。
“正经踏入门槛的修士,总有一手。”他语气平淡。
“她还是个修士?”鸦道长瞳孔微缩,旋即神情冰冷,“你赶紧想个办法,把她弄走。”
姚凛轻轻抚了抚有些蔫巴的花苞。
“你急什么?”在鸦道长冰冷的瞪视里,他轻笑一声,“过了谷雨她就走了。东仪岛这点小地方,修仙者可看不上。”
鸦道长是沈如晚带过悟性最差的学徒——虽然她总共也没怎么教过别人。
她默许鸦道长跟在边上看她布阵,先带他按照灵气流向分布走了一圈,再指点他在不同方位埋下对应的材料,一步步对应,换个稍稍学过一点阵法基础的人,应当很快就能学会她布阵的思路,下次遇到类似的情况,也能用同样的方式思考解决方法。
——这当然是最理想的状态。
沈如晚也没指望鸦道长能做到最好,但至少应当能及时反应过来她的意图,而不是等阵法都布下了,还没意识到这是在做什么。
她不是阵法高手,只学过基础阵法,有基本的推演能力,算是入了门,能解决寻常修士遇到的大部分阵法问题。
基础阵法流传很广,有心总能弄到一本,只要认真学过一遍,也不至于跟不上她的思路。
鸦道长连基础阵法也没学过,就敢出来大改一地格局,典型的管杀不管埋,沈如晚一点多余的眼神都不愿意再分给他。
鸦道长和章家父子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她教也教过,劝也劝过,不愿再为这多余的事费一点心。
到谷雨祭祀时,她都没再见过鸦道长。
东仪岛不大,他们又都在章家下榻,一直遇不到,只能说明鸦道长在躲她。
曲不询站在屋檐下,和她并肩看岛民们三五成群地往西面空地上走。
东仪岛的谷雨祭祀并不排斥外人旁观,但有些风俗自成一体,外人挤不进去。
献上牛羊牲畜后,便是载歌载舞的狂欢。
“你就这么有自信?”他闲闲地问,“说不定是人家太忙了,根本没空搭理你。”
沈如晚余光冷淡地瞥他一眼。
她刚才只是在他问起对鸦道长的感受时随口说了那么一句。
她不说话,曲不询挑眉。
“我也很忙,没空搭理你。”她头也不回,面无表情地说。
曲不询微怔,旋即便是好笑。
他摸了摸鼻子,虚靠在门柱上,闲散地望着不远处岛民载歌载舞,眼尾余光若有若无地掠过她,终是轻轻一喟。
“沈姐姐,原来你在这儿。”章清昱衣襟上别着一枝殷红的朱颜花,从后面走过来,岛上难得的节日,她也有点雀跃的喜气,“今年朱颜花开得很好,大家都很感谢你呢!”
朱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