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看清晰点,于是便靠近了些。
甚至鬼迷心窍地,点上了那颗藏起来的秘密。
宋亦然睁开眼睛,看见近在咫尺的贺呈山,不动声色地往后仰了仰。
那颗小痣从贺呈山的指下成功逃逸。
细微的位移在贺呈山眼中,仿佛带着无比浓重的嫌弃意味。
他紧跟其后,十分粗暴地把宋亦然推开。
大少爷生气起来手上没个轻重,宋亦然的背部猛地撞上桌边,发出了一声闷响。
贺呈山眉头紧拧着,压根没在意这些细节:“离我这么近干嘛?你恶不恶心?”
他说完,直接出了房间。
宋亦然摸了摸自己的后腰,轻轻皱起了眉。
有点疼。
隔壁房间传来“砰”的一声关门的巨响,宋亦然站起身,把桌上的书拿过来擦了擦书角。
他踮着脚,把书重新放回了书架里。
接着,关了灯。
房门大开着,贺呈山出他房间向来不会关门。
宋亦然把房门关上,屋里一下就暗了许多。
他前几年总喜欢开着灯睡觉,被家里的阿姨说了句浪费电,就没再开了。
门后的全身镜隐约印着个人影,宋亦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下。
刚才贺呈山的举动让他联想起一些不好的记忆,接着他像是嫌弃什么似的,用手背使劲揉了揉眼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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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亦然额角的伤口一晚上淡了许多,隔天他用头发一遮,就连林晓都没发现。
这几天他们中考冲刺,一日三餐都是林晓亲自下厨。
宋亦然起得早,偶尔会去厨房帮林晓打打下手。
他听着林晓唠唠叨叨的叮嘱,只是点了点头。
“最近有点头晕。”宋亦然端过温好的牛奶。
“也别太拼了,”林晓有些心疼,“注意身体。”
宋亦然点点头,出了厨房。
贺呈山刚好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宋亦然路过楼梯口,把牛奶递给他一杯。
贺呈山瞥了一眼宋亦然的额头,难得没找事,抬手接过玻璃杯。
“小山起这么早?”林晓端着蒸好的奶黄包出来,脸上堆满了笑,“想喝粥还是吃馄饨面条?阿姨都做了些。”
贺呈山不饿,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
他没说话,垂眸扫了眼托盘上那些花里胡哨的甜点小包子。
宋亦然喜欢吃甜,林晓就喜欢给他弄这些奶黄包豆沙包之类的。
不是市面上那些盒装的半成品,是林晓自己花心思做的,保证了足够的健康,味道也不错。
至于么,跟养小女孩似的。
贺呈山突然就想起了昨天晚上宋亦然睫毛发颤的样子。
也…跟个小女孩似的。
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鸡皮疙瘩当即滚了他一胳膊。
嘴里还残留着温热的奶香,贺呈山目光一扫,看到宋亦然端着杯子,低头抿了一口。
和他一口灌下一半相比,宋亦然则像只小猫,慢慢地喝着,十口都喝不完他一口的量。
而更让贺呈山头皮发麻的是,宋亦然放下杯子,上唇还带着一圈淡淡的白色奶渍。
他抿了抿唇,用舌尖舔了一下。
贺呈山手指一抖,紧握着的杯子在桌上一滑,剩下的半杯牛奶就这么洒了满桌。
正吃着奶黄包的宋亦然抬眸看向贺呈山,林晓一连抽了好几张抽纸要给贺呈山擦手。
贺呈山额角一跳,干脆直接把玻璃杯往地上一摔。
“咔擦”一声,尤为刺耳。
林晓的手停在空中,没敢再动。
贺呈山脚在地上一蹬,椅子腿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响。
他看了宋亦然一眼,又看了看桌上花里胡哨的包子,莫名其妙就满肚子气。
“这什么玩意儿?”贺呈山道,“看着就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