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鹏感慨道:“行哥儿,这卖豆腐的又是你家甚么人?”
拧着一斤肉和两块豆腐上了马车还在依依不舍的和外祖,姐姐两家挥手的萧暮行弯着眉眼道:“唔,那可是我嫡亲的姐姐家,如今嫁到了我外祖家对面儿。说起来,这姻缘还是我外祖母一手牵线的呢,我外祖母说了,这姑娘家就得嫁得离娘家近,有我外祖和三个舅舅看着,我姐夫一家儿再不敢欺负了我姐姐。”
脑子昏昏沉沉的柳春絮终于在一阵阵的风吹之下清醒了些,只看起来又不是特别的清醒。
“老人家儿说得有理,这姑娘家嫁人了,若无娘家撑腰,便如没有了水源的鱼儿,只能任人宰割。你外祖母待你姐姐可真好,你姐姐……也好……”
只有她不好。
……
只有自己不好的柳春絮晚间儿居然又喝了好几杯的青梅酒,明嬷嬷看着自家郡主买来的整整十坛子青梅酒便有些发愁,好好的大家闺秀都带成甚么模样儿了,瞧瞧如今走路都打着飘儿,哪里还有从前那个时时端着自己的大家闺秀模样儿。偏偏这喝了酒的郡主胃口还不错。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喝就喝吧,好歹能吃饭了不是,好在这里也没别人儿,出了门儿,她们郡主依旧还是那个端庄的大家闺秀。至于现在,老婆子看不见看不见,明嬷嬷只能这般安慰自己。
喝完青梅酒的柳春絮被萧暮行拉着去园子池塘边儿散酒气,二人看着在长廊下追追打打,吵吵闹闹的灵均和意哥儿二人。说到这意哥儿,倒是越来越有萧暮行的风范,小小的人儿居然掐着一只个头较小的鸡脖子,歪歪扭扭地独自敲了柳府的门儿,一身的衣裳更是被扑腾得鸡毛乱飞,还道像模像样地道,特意捉鸡来给姐姐炖汤喝。如此可是将明嬷嬷心疼得了不得,抱在怀里不知怎么疼才好,又是找料子给他裁新衣裳,又是吩咐丫鬟们给他打水洗澡。
萧暮行看着意哥儿,心道,好在不是姐姐吩咐,不然他又要度过一个不眠之夜了。又觉得自己凭白费了一日的功夫,竟是好像甚么也没捞着。
柳春絮看着热闹的后宅,油然而生一种幸福的感觉。她弯弯唇角,从袖笼里拿出了一个鎏金的盒子递给了萧暮行。
打开后萧暮行竟是瞧见盒子里面赫然放着一支通体发绿的碧玉簪,成色极是不错。
喝醉了的柳春絮,有些不大清醒,说话行事也比着平日里大胆了许多。一向注重礼仪的她,搓了搓萧暮行发顶道:“阿暮长得这般俊俏,这碧玉簪到底是浅薄了些。”
萧暮行哪里会嫌弃,这可是他长这么大收到得最贵重的礼物,刚刚还是酸了吧唧的心思瞬间便没了,心里更是甜蜜蜜,“如何浅薄了,这般贵重的礼,我可是头一回收呢。”
又想,到底是这般贵重的礼,私心里自己应该拒绝,可是到底有些舍不得,心中又有些发沉,叹道:“姐姐送我这般贵重的礼,我怎好无功受禄,凭白地又来偏姐姐的好东西。”
柳春絮咯咯笑了起来,伸手便将那碧玉簪给萧暮行给簪了上去,“这算得上甚么好东西,阿暮带我看这春光无限好,唔……姐姐我惟有这些身外之物,谁让姐姐我穷得如今也只剩下了这金银阿睹了。”
夜幕下,月儿弯弯,微微的月光照在柳春絮莹白的脸上,平日里的那个时时端着自己的柳春絮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明目张扬的柳春絮。
那一刻,萧暮行好像看见了繁花盛开,只这盛开在艳艳春日里的繁花却始终带着一丝落寂。他觉得姐姐可真敢说,若是旁人这般说,他定然要狠狠唾上一口。哎,这话儿叫姐姐这般好看的人说出来,他就是觉得,非常有理。
那送解酒茶过来的芸湘眼见得自家郡主拿出了那碧玉簪,捂着嘴笑道:“萧公子,这碧玉簪还是多亏了你呢,那掌柜的开价便是二百两银子,若非萧公子厉害,咱们不知得吃多大的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