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萧寒路天未亮便起了身,亲了亲儿子,便对着古氏道:“兰娘,昨日全托了行哥儿,咱们意哥儿才得了贵人这般丰厚的赏赐。”
萧寒路摸了摸儿子小小枕头下的金项圈儿又道:“这般的好东西,定能保得咱们意哥儿平平安安。”
古氏靠着萧寒路,红着眼眶称是,又道:“上回去镇上给你扯了匹料子,还未来得及做,我想着这回便先给行哥儿做一身春衫。”
萧寒路摸了摸古氏发红的眼,笑着道:“就该这般才好。”
春日朝朝,大地回春,整个河桥村渐渐都忙碌了起来。萧伯娘和古氏婆媳俩早早地便在灶台前摊起了饼子,萧大伯和萧寒路父子俩在院子里刨着木头做着客人预订的家具。
至于一贯爱赖床的萧暮行今日倒是起了个大早,捏着柳枝条儿刷着牙时便听见萧老太一边喂着鸡一边来来回回在鸡窝边数着鸡,半晌后终于忍不住开骂道:“天杀的,咱们河桥村儿十几年都见不得一个贼,偷了我的菜,又来偷了我的鸡……”
吓得刚到门口的崔灵均赶忙退后了一步,一脸迟疑地看着萧暮行,眼中闪过不可思议,好似再说:哥,你咋地还没跟萧祖母说呢。
直到早饭间,萧老太看着懒懒散散的二房一对儿懒胚子,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坐在桌边,心里的火气更是蹭蹭往上冒。
萧大伯眼瞧他娘萧老太就要破口大骂,连忙朝弟弟打着眉眼,催促道:“老二,还不赶紧地,早些去你那书塾里。”
萧伯娘也打着圆场道:“就是,娘,您老尝尝,这贵人家儿做的菜是个甚么味儿呢。昨儿个尽是听几个孩子说如何好味儿呢。”
萧暮行捏上一个饼子,沾上昨日打包回来的汤汁,递给萧老太道:“祖母赶紧吃上一口,咋样,咱家的鸡味儿还不错吧。”
“咱家的鸡?”
“可不,这桌上的可不就是咱家的鸡。”
萧老太愣了会儿神后,仿佛终于明白了甚么,果然老话儿说得好,有道是家贼难防,那皱起的一双眉,恨不能夹死一堆的苍蝇。萧老太恨得当即脱下脚下的鞋,伸手就要拍死这个不孝孙子。
只到底是让萧大伯给拦了下来。
萧暮行连忙道:“祖母,我的亲祖母,昨儿你还说要回报贵人姐姐,咋地过了一夜便忘了个干净。”
崔灵均边吃边点头道:“萧祖母,萧祖母,我也打我家抓了两只鸡给贵人姐姐送过去呢。”
“哼……怪道我说人家要送意哥儿这般大的礼。只旁人送了大礼,咱们也不能不懂规矩。老大,我昨夜想了一宿,咱家惟有那两根上好的楠木能拿得出手了,这两日你便好好儿琢磨琢磨给贵人打些甚么送过去。”
萧大伯正待拒绝,萧老太却是连忙摆手,正色道:“老大,尤其是老二,还有你们几个小子,得牢记了,咱们乡下人家儿,虽然穷,只再不能做那等子不知礼的事儿来,叫人戳了脊梁骨。这回的事儿,就当是给咱们家结个善缘,将来或许是给你们,也给咱家意哥儿留上一条后路。”
直接忽略了二房一家子。
萧大伯原本要拒绝的话儿,便卡在了胸腹内,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后,萧大伯到底是没能拒绝,只埋着头应了一声道:“委屈娘了,待儿子将来再寻了好木,再给你娘打上一副上好棺木。”
至于另外的二房一家子,各吃各的,脸上更无一丝愧疚。毕竟老太太的棺木那可是还了意哥儿的人情,与他们二房一家子,那可是再无瓜葛的。
吃完早饭后的萧暮行,终于目送走了跟他娘黏黏糊糊,难舍难分,而后又垂头丧气赶往村中书塾的萧楚山。
萧暮行看着外面天光虽亮,只那太阳还未曾出现,又觉得实在太早,只得又领着崔灵均和意哥儿二人去了隔壁崔灵均家串门儿。
二人趁机甩掉了小尾巴意哥儿后,赶紧跟上推着车的萧寒路。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