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御幸一也是在故意挑拨,大概在他看来事先将打者东清国和投手泽村荣纯双双激怒是相当有必要的。
无论性格如何,东清国的打击实力毋庸置疑,又是最克制泽村荣纯的挥大棒型选手,必须通过一些手段让他无法保持最佳状态,愤怒使人失去理智,无疑是最简便又没有成本的情绪。至于搞泽村荣纯的心态,是为了避免他被打者气势影响,有捕手负责配球的投手不需要理智,愤怒会暂时覆盖掉不安和害怕的情绪,比一百句安抚都有用得多。
这些称得上是近十年捕手生涯的宝贵经验——安抚见效慢且效果不佳,好话说完投手该焦虑还是会焦虑,能守住就还好,万一接下来的球被打出去了投手心态就更崩了,还不如气得对方鸡血上脑来的方便快捷实惠。
理所当然的御幸一也没有配会被直接轰出去的球,好不容易“安抚”好了投手立刻给东清国打崩他的机会?搞心态是战术,又不是真有毛病。
可惜目前的泽村荣纯和御幸一也毫无默契可言,开局首球他还是投了个挖地瓜。
“不是吧,这个也要再来一次?”御幸一也脑门上挂出了一大把黑线。
与其说“投”球,不如说是把球“砸”出来。
这家伙真的会投球吗?
在场围观群众们的脑袋上此起彼伏的冒出小问号。
御幸一也毫不犹豫的叫了暂停,跑上投手丘:“该不会是被我说中你真的没投过硬球吧!”
“啰嗦!”泽村荣纯立即涨红了脸,“是因为感觉会被他打出去才故意用手指压了一下啦!”
看那双瞪出的猫眼就知道是在心虚,以御幸一也对他的了解,用手指压球估计是真的,但“故意”八成是为了面子在死撑。他稍微犹豫一下之后,露出了“我懂我全都懂”的表情,用手套锤了锤泽村荣纯的胸口:“行了,逞什么强,被东前辈的气势压制住很正常,还有投手吓得腿软投不了球的,你只是暴投而已,不丢人。”
泽村荣纯的怒气槽肉眼可见的快要破表了:“啊啊啊啊啊气死我了都说了我才不怕他。”
“嗯嗯嗯知道了,你完全没在怕的。”御幸一也语气和动作都非常敷衍,敷衍到神经大条的泽村荣纯都能一眼看出来,“所以待会儿严格按照我的配球投过来,你该不会办不到吧?需不需要我临时教一下你握球的手法?或者重复一遍暗号的意思?”
“都说了不许小看我啊!”泽村荣纯持续抓狂。
看到泽村荣纯现在眼里除了他就没别人的御幸一也满意的蹲回本垒板,而对方没有辜负他这一番苦心孤诣,不受东清国的影响之后将配球执行的分毫不差,成功让东清国连续三个打席都以空挥三振结束。
当最后一个球被接纳进捕手的手套,东清国把球棒一扔朝泽村荣纯大步走过去,吓得一众围观人员紧张的往投手丘上冲生怕他恼羞成怒把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国中生投手揍一顿。
幸好东清国的动手只把人揉搓了一顿,期间夹带了大量“高中必须来青道”的威逼利诱,让包括高岛礼在内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他们这才发现,无论是之前坦率直白的仗义执言还是之后展现出的投球实力,至少在此时此刻泽村荣纯获得了所有人的认可。
热闹都是别人的,御幸一也孤零零的在本垒板处站着,一言不发的看其他人闹腾。
高岛礼走到他旁边轻声询问:“看来御幸君是不打算升学来青道了。”
御幸一也干笑两声,并没有给予正面回应:“这个嘛,现在才十月份,距离开学还早着呢。”
“泽村君的性格本来就容易受欢迎,还帮了二军的主力投手一把。”高岛礼推推眼镜,椭圆的镜片反射出冷冽的白光,仿佛早已看穿一切,“反正你已经决定不来青道,便用恶劣的言行将大家的仇视都拉到自己身上,避免开学后他因为这次的冲突被前辈教训立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