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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1 / 4)

白日下了一整天的雪,羡云苑中放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门前连一丁点脚印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言云衿轻拢衣袖就着烛火点燃了三炷香,虔诚地朝着殿内的佛像前跪拜下去。桌案前的烛火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昏暗的灯光照在她身上,显得整个人面色愈发苍白清瘦。

今日是咸宁八年的冬至,是她在自己夫君谢延卿去世后她孤身一人守在羡云苑的第四年。

她微微侧目,透过敞开的窗看见庭院内荒芜落寞的景象。

那里原本是一片生机盎然,每每到了春天,院中的蔷薇花竞相开放,远远地望过去,煞是好看。

她爱喝茶,谢延卿便亲手为她编织了竹制的桌椅放在院中那棵海棠树下。言云衿经常坐在那里喝茶看书作画,生活平静而又安逸。

那时的她以当朝太后的嫡亲侄女,内阁首辅的掌上明珠的身份下嫁给翰林院的穷学士谢延卿,对这清贫的日子以及不入她眼的夫君多有嫌弃。

如今回想起来,竟是她生命当中最难以忘怀的幸福时光。

只可惜,这院中之景也随着一直细心呵护它们的主人离开,而开败了。

屋内传来细碎地脚步声,白竹提着一盏灯进来,见言云衿只穿了一身素净的单衣跪坐在佛像前,她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低下了头,一语未发。

言云衿又拜了拜,缓缓起身时见白竹神色古怪,开口问道:“出了什么事吗?”

白竹避开她的目光,垂首道:“姑娘,宫里头传来消息,太后娘娘病发,药石无医,已经驾崩了”

言云衿当即后退半步,白竹忙扔了手中的灯笼过来扶住她。她怔怔的看着白竹,面色一片惨白眼眶中含着泪水,哑声问道:“莫骗我”

白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是真的,半个时辰前皇城的丧钟就已经敲响了,咱们这边偏僻,奴婢也是隐隐听见声后才过去打听的。”

言云衿推开白竹的手向外头跑出去,越过宽阔的庭院,她推开了羡云苑那张沉重的朱红色的大门。

自谢延卿死后四年来这是她第一次迈出羡云苑,外头的天地已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可言云衿无暇去看。

她沿着往宫里去的方向拼命地奔跑,心脏地跳动声在此时愈发清晰。扶墙休息时,余光看见街边表演杂技的小贩正拾摊位准备回家。

此时天刚刚暗下来,又是地处繁华路段,正应是京城最热闹的时刻,可周边的人都面色凝重脚步匆忙。

言云衿如有所感,她跌跌撞撞地上前揪住身边一位小贩地衣角问道:“今日为何没有杂耍戏?”

那人瞥了她一眼,神色中略带嫌弃:“国丧啊!太后病逝,丧钟都敲响了你没听到吗?国丧期间奏乐是要掉脑袋的!”

话音未落,那小贩甩开她背上自己的行囊匆匆忙忙的往家中赶去。

白竹寻见她时,见自家姑娘正失魂落魄地跌坐在街道上,昔日繁华热闹的京城长街陷入一片宁静的气氛当中。言云衿素净地衣衫浮在雪地上像极了纸张上的丹青残卷。

白竹擦掉脸上地泪水,连忙上前将她从雪地上扶起。

言云衿目光涣散,泪水大滴大滴地滑落,哽咽道:“白竹,在这世上最后一个关心我的人也不在了”

白竹尚未来得及回答,就见面前的人已经斜滑下去,惊声喊道:“姑娘!”

……

屋内燃着安神助眠的香料,言云衿不知自己已经昏睡了多久,亦不知白竹是废了多大的力气才将她带回羡云苑。

她唇角边泛着白,一连几日哭了睡睡了哭已经耗尽了她的心神,她再次睁眼时见屋内光线昏暗,白竹正坐在一旁的桌案上支着手臂打瞌睡。

言云衿坐起身,从枕头下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木盒子,将里头尚未锻造的几颗生金拿了出来,借着烛光捧在手心里看了许久,随即将那一颗颗生金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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