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俯下身跪首道:“奴婢谢世子爷。”
这消息很快流露出去,因着去宫宴男子不得带侍奉的女婢,高洹便将喻儿留在了府上。
他方走出府门,乔瑜便气冲冲地奔了过来,身后跟着三个婆子,待高洹看清那婆子手中拖拽的女子后顿时冷了脸。
“高洹,你就辱我至此吗!”乔瑜鬓间的步摇因急促不停地击碰轻响。她也是高门贵女,是在乎颜面的,可是今日她再也忍不下去了。
“你又发什么疯!”高洹不耐地皱眉,手指着后面跟着的三个婆子,“把人放了!”
“我看谁敢!”乔瑜冷笑两声,“怎么,我敢杀你一个女人,就敢杀第二个。这贱婢背主爬床,她该死!”
府门大开,正是巳时,洛京街上人来人往,高洹世家子弟也是要脸面的,听着过往人的指指点点愈发生怒,压低声音道:“乔瑜,你闹够了没有。”
“我没闹。”乔瑜在家中娇纵成性,受不得半点委屈,自嫁到定国公府整日连夫君的面都见不到,她受够了现在独守空房的日子,“高洹,你不是喜欢这个婢子吗,我偏不如你的意,是你先不忠,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她扬起声,“许嬷嬷,给我打,打到死为止!”
一个贱人的命,死了便死了,她杀过一个,也不会对第二个手软。
后面肥胖的嬷嬷听了小姐的话,手中的棒子狠狠落在婢女的背上。喻儿惨叫一声,脸色霎时青白,凉汗从额头沁出,“夫人,夫人饶命啊!”
“世子爷,您救救奴婢,奴婢要被夫人打死了,世子爷,求求您了……”
一棍又一棍,闷痛震响,高洹拳头紧紧攥住,视线透过挨打的女子仿佛看到了那时的玉儿,他的玉儿,他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后来他疯了一般跑去乱葬岗,城郊之处,尸体恶臭,夜间常有野狼出没,多少尸骨不见了面目,他的玉儿连一具完整的尸首都没留下。
“住手!”高洹上前两脚将婆子踢开,弯下腰轻轻抱住昏过去的女子,眼眸盯住跟前站着的女人,他目光冰冷,不带分毫夫妻情分,“乔瑜,我要休了你。”
……
伶玉自是不知定国公府的这场闹剧,宫宴她并未进殿里伺候,一则怕遇到高洹,二则她要为了接下来的事做准备。
开宴后,李玄翊坐在高位看着两侧服侍的宫人,忽拧了下眉。
福如海有眼色地近前,“皇上可是有什么吩咐?”
李玄翊指骨磕在案上,看着殿内唱曲的伶人淡淡抿了盏茶水,似是无意道:“伶玉呢?”
不知为何,他见到她总是失了往日自持,譬如昨夜,他原本没想那般,只是看着那张丰润朱唇,两瓣犹似含着水光,便起了心思。更让他头疼且不得不承认的是滋味竟甚好,放在后宫他可从未这般放纵过。
念此,他眸色渐暗自然没心神在歌舞上。
殿内伶人红纱覆面,一舞惊鸿,眼波如钩痴痴瞧向高位男人,奈何我本将心向明月,谁知明月照沟渠,终究是竹篮打水罢了。
福如海瞧见皇上沉下的眼,以为是伶玉姑娘又哪惹着皇上了,琢磨一会儿还是老实交代出来,“伶玉姑娘说,她咽路不适,怕得罪各贵人们。”
李玄翊面色顿黑,收回袖中的手陡然收紧,半晌拨了下拇指的扳指,冷着脸道:“给她送些润喉的汤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