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一落,不止福如海,伶玉也愣了。她瞪圆眸子看向男人,刚一动又被他压了回去。
“乱动什么?”男人沉着眼,语气凉凉。
伶玉张张嘴巴,随即又想到什么,或许这样效果更好。她便不说话了,脸蛋蹭蹭男人的腿,像只打盹的猫似的眯了眼,嘴里还在嘀咕,“日后安修媛若是看奴婢不顺眼,借着由头罚奴婢,皇上可得向着奴婢。”
她这番无赖的说辞没刻意压着,让福如海听了一耳朵,心底默默为安修媛上了一柱香。这世间事啊,就是这么不公平,你苦心孤诣求来的,都敌不过偏心二字。
安修媛入殿还未福身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她打起的笑意僵硬得难看,眼眸死死盯向盖在龙袍下的人。她记得,这位应该就是惠修容宫里的那个婢女吧,当日在钟粹宫她倒是没仔细看,而今露出的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还真是让她好生艳羡嫉妒。
纵然,她心知自己的容貌算不得美艳,比起后宫的嫔妃她远远要差得多,原以为,皇上勤政理事,最是看不中那些妖精似的贱人,便是最受宠的淑妃也未曾在乾坤宫与皇上这般放肆。
她缓下心神,狠狠剜了眼伶玉,屈膝福身道:“嫔妾给皇上请安。”
李玄翊将她方才的神色收入眼底,捻了捻拇指白玉扳指,“爱妃深夜寻朕,可有何事?”
安修媛当作未看见伶玉一般,接过婢女手中的食盒,袅袅走到御案前,“嫔妾听闻皇上忙了几日朝政,料想定然累了,嫔妾亲自做了羹汤想着给皇上送来。”
安修媛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容貌不出挑,也不会吟诗作画,唯一高人一等的就是这厨艺,仅有侍寝的几次都是她下的厨,皇上吃过还不吝啬地赞过几句。
食盒打开,一碗热腾腾的羹汤置到案上,清淡爽口,加了鸡丝又不甜腻,闻之便食欲大开。
李玄翊想起来,后宫确实有一位嫔妃颇擅厨艺。
“爱妃辛苦了。”
仅是这一句话,安修媛像得了天大的夸奖般,脸颊顿时红透,羞赦道:“嫔妾愚笨,只想为皇上做些什么。”
伶玉视角看得清楚,他嘴上夸奖,眼中却闲闲散散,并无真切,分明是敷衍罢了。这后宫女子委实可怜,一颦一笑都系于这一人身上。
安修媛低眼,不经意间对上伶玉旁观的视线,她卧在男人膝下,嘴角的笑好似是对她觍着脸上前的嘲讽。
她身子一麻,心下冒出一股羞耻之感,好似自己所行在她眼中自己那些心思一清二楚,纵使她贵为九嫔邀宠却比不过一个奴婢。她眼里的笑是赤裸裸的讽刺。
安修媛白着脸,抬眼道:“皇上,夜已深,明日到了宫宴,嫔妾在流云宫备了安神的羹汤,给您解解乏。”
这意思很明确了,她想要皇上今夜留宿流云宫。
伶玉眼睫垂下来,嘴角不露声色地抿出一抹笑。
她等的,就是这句话。
听闻安修媛自入宫只得宠幸了两回,想必是再也坐不住,她要的,就是安修媛按捺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思,再添一把火,让她将这心思落到实处。
李玄翊听着,脸上几许漫不经心,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一盏茶的时间对安修媛来说已是煎熬,她愈发挂不住脸,僵硬地扯扯嘴角,“皇上,您已许久未到流云宫坐坐了。”
算是将那层遮掩的纱完全扯了下来,安修媛只想的是人都来了,万不能让这贱婢白白看了笑话。
伶玉抿着唇笑出来,似是察觉不妥,倏然掩了脸,这神色叫李玄翊瞧见,他皱皱眉,忽觉近日他委实太纵着她。
“既如此,今夜朕便……”
伶玉眸子微动,立即扯着李玄翊的衣袖出声,“皇上,奴婢难受得厉害,您不说要亲自看看那处吗,奴婢……”
“闭嘴!”
话未说完,叫人截住了尾巴,男人黑着脸,面色甚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