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甲卫兵再偷偷地看了瑞文特一眼, 然后默默地收回视线。他只是感觉没那么敏锐,又不是傻,他“蹲点”了好几天才逮住一点小尾巴, 绝不可能做打草惊蛇的事情。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一如往常,他恢复了被石子砸中前的状态,兢兢业业,连避开银甲卫兵的视线也复制粘贴。
被忽视了个彻底的银甲卫兵:妈的,怎么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错觉。
银甲卫兵深深吐了两口气, 正当他要恢复平静的时候, 什么东西轻轻地砸在了他的腿甲上。银甲卫兵眼神一凛,瞬间反手握住背后的长枪、下一秒就要将其以一种不可阻挡的气势抽出来。但他到底没有抽出来, 他突然愣住了,觉得自己做的这一连套动作刚刚好像在哪见过。他的视线下意识下移,一颗小小的石子正静静落在一两步距离之外。他一怔,不动声色地望向刚刚被同样被一颗石子砸中腿甲的黑甲卫兵。
瑞文特持续的隐秘视线没有引起黑甲卫兵的注意,银甲卫兵轻轻的一瞥却得到了回应。
按在剑柄上的手转了个方向放松地垂在身侧,覆盖着黑色金属片的食指小幅度地摇了摇,然后向后勾了勾,指尖指向的正好是向这里靠近了几步的瑞文特。
一个意味不明的手势。或许这个手势在亲卫军中又什么特定的含义, 但亲卫军和护卫军从来没有共同训练的机会, 也很难彼此交流, 银甲卫兵当然不会知道它的深意。不过不知道也没关系,虽然所属军营与身份不同, 但毕竟他也是弗朗西斯的卫兵, 他可以猜。
银甲卫兵眯了眯眼睛:他猜, 这是要静观其变的意思。
银甲卫兵的手离开了剑柄, 不再向外界发送自己正处在警戒中的讯号, 他转了方向,视线在将要掠及另一边正在转向的黑甲卫兵时向下滑了一段距离。
好吧,静观其变。银甲卫兵想,这群莫名其妙出现、又莫名执着于把自己关在监狱中的外来者实在让整个弗朗西斯都有点摸不着头脑,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一点突破口,他们当然要小心呵护,以期它继续成长、直到足够让他人从中窥见背后的真相。
两粒石子带来的交锋并未引起注意,瑞文特放下了钢制镐,拿起一旁藤编的框子捡拾地面上散落的水晶碎块。水晶的质地坚硬,在使用钢制镐进行挖掘时时常有不小的碎块溅开、然后滚落到四面八方,让外来者挖完一丛完整的水晶又去捡这从水晶的碎块、然后才挖掘下一丛水晶显然不太合算,最开始让这群外来者挖掘水晶的那位队长便允许他们分出一部分人专门捡拾碎块。外来者并没有选出固定的人选,而是让感到疲累或者受伤的同伴从事这样的工作,然后又在状况好转之后继续做挖掘坚硬水晶的“体力活”。
他们这个区域内瑞文特年纪最小,看着又纤细,向来是经常捡拾水晶的人。
瑞文特捡起一块切面非常光滑的水晶,手腕一动,切面上白色的光晕褪去,清晰地映出了他的眼睛。是真的很清晰,大陆上最常见的那种透明水晶只能映出浅浅的影子,但弗瑞兹地下岩洞中的水晶天然带有一点浅紫的底色,瑞文特甚至能从中看见垂落在眼皮上的发丝。
他突然想到了不久前那令他心神一震的一眼。
白袍人在他的眼前从天而降,风将原本严严实实的兜帽吹得鼓起来,帽檐如同水母裙边一样在风的海洋中晃动,他得以在那一刹那望见兜帽与围巾之后的脸。
银白的头发,洒落着金辉的紫色双眸,清冷锋利的眉骨。多么明显的外貌特征,和那本书中的描写一模一样,简直就像按着那些文字生长的一样。
瑞文特眨了眨眼,切面中的影子也跟着动了动,鬼使神差般的,他挪了挪这块水晶,让其中不再映出自己的眼睛,而是在阳光之下显出它本来的颜色。这一刻他发现,水晶的颜色简直和那一瞬间他所看到的一模一样。
他瞬间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