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 伊莱虽然大部分时候都表现得很大胆,但他本质上是个很惜命的人,他绝不可能在被禁魔镣铐限制了绝大部分战斗能力之后像以前那样自由又从心所欲地出门进行他那些大大小小的“事业”。
菲瑞娅就是抓住了这一点, 只要伊莱带着禁魔镣铐一天, 他就会乖乖地在城堡待一天, 这可比禁足期有用多了。
如果半路没有杀出来一个奥林的话,事情应该是会按照菲瑞娅想象的那样发展的。
奥林绷着一张脸走在城堡的的石板路上,认真地思考自己为什么明知道菲瑞娅是一个非常温柔的、与自己印象中的母亲截然不同的女性,却依旧在看清伊莱脚腕上的禁魔镣铐后脑子一抽当着斯科皮的面正大光明地说要带伊莱偷跑。
他想得太过专注,以至于手心里塞进一个软软的东西时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温热的温度穿过黑色的半指手套直抵掌心,奥林一怔,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低头望向牵着自己的伊莱, 蜷起的手指不受控制地勾了勾。
伊莱倒是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他的头顶写满了忧心忡忡,难得地有些絮絮叨叨:“你要保证我的安全好吗?我觉得我现在非常危险。”
几乎要住在军营里的奥林很有荣誉感地冷哼一声道:“除了领主城堡应该没有比亲卫军营更安全的地方了。”
伊莱回忆起自己和奥林在领主城堡遭遇的那一场绑架, 他咽了咽口水停住脚步, 在奥林投来奇怪的视线后,他仰着头露出一个礼貌而虚假的微笑:“要不我还是回去面壁思过吧。”
总感觉这么一说亲卫营也变得不安全起来了呢。
奥林也想到了那件事,除了相同发色之外各长各的兄弟俩一时间相顾无言, 在佣人们隐晦的视线中央大眼瞪小眼。
“哎呀,”藏在灌木丛后的女仆长以手掩嘴、细声细气地问还举着菜刀的丹娅,“大少爷和小少爷在干什么呢?”
丹娅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同样细声细气地说:“再不走斯科皮就要找来啦。”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跟着这兄弟俩的斯科皮刚好经过这丛灌木,他故意清咳两声, 目光越过面露尴尬的女仆长直直看向一脸理直气壮的丹娅。
“母亲, ”他幽幽地说, “您还记得我才是您的儿子吗?”
懵懵懂懂的女仆长看看丹娅、又看看斯科皮,嘴巴慢慢地张成了一个“O”。丹娅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安抚自己的儿子,她竖起一根手指,冲着女仆长比了一个“嘘”的动作。
女仆长既然能当上女仆长,那么就不会是一个蠢人,她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丹娅在弗朗西斯城堡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厨娘,她的丈夫弗洛也不是一个普通的花匠,他们分别是小少爷最信任的厨娘和小少爷能够放心托付重要试验田的花匠,他们的立场天然向伊莱靠近,于是在很多人的眼里他们就是城堡仆人中除了米娜之外旗帜最鲜明的小少爷党。
“军营是大少爷的地盘,”女仆长合理猜测道,“您是害怕斯科皮受到排挤吗?”
多么伟大的母爱,女仆长的眼神充满了赞叹,没想到平时在研究吃食之外很有些大大咧咧的丹娅竟然在有关儿子的事情上如此细心。
斯科皮的面色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丹娅惊讶地说:“你怎么会这么认为?斯科皮进入亲卫军营的时候小少爷才两岁。”
那个时候伊莱只是经常摇摇晃晃地来扒拉厨房的门,又轻又软又很礼貌地问紧急把他提溜出布满油烟的厨房的丹娅能不能帮他做一个“有一点新奇但是一定会很好吃”的东西。丹娅扪心自问,谁在小少爷天使一样的笑容前都会愿意答应他的一切要求。
“斯科皮小时候身体不太好,我和弗洛只是怕他在亲卫军营里做不好丢了我们的脸。”
斯科皮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在并不很熟的女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