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莱听说过这位前领主夫人是因病去世,但他知道,撒比亚绝不可能只为了和他说一点众所周知的话就支走米娜。
果不其然,撒比亚接着说:“一开始是头晕,然后是时不时的短暂晕厥,同时伴有流鼻血的症状,直到最后演变成呕血和躯干疼痛。”
伊莱很科学地想,这听起来像是某种癌症。
“你知道,剑士的身体里也是流转着魔力的,只是无法像魔法师一样将它们转化为亲和的元素。”撒比亚顿了顿,“整个生病过程中,她的魔力在一点一点地流失,医师找不出原因、药剂不起作用,于是她的兄长找到了我和我的、当时可以称之为友人的一个老家伙。”
奥林母亲的兄长就是伦克朗已经死去的当做继承人培养的哥哥。
“我们试过了所有办法,但并没有阻止这个进程,最后魔力流尽,她也陷入了长眠。”
撒比亚看着陷入沉思所以没有半点反应的伊莱,不大满意地说:“你难道不该察觉到什么吗?”
在计算当时奥林几岁的伊莱愣了愣,他该察觉到什么?
看他苍白小脸上毫不作伪的迷茫,撒比亚头一次开始思考:之前他觉得自己这个学生聪明得有点过头到底是不是一种错觉?
“你想想你现在的情况,再想想她的。”
伊莱只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奥林的身上,听了撒比亚的话之后他的表情瞬间沉了下去。
“头晕、流鼻血、短暂晕厥,除了你身体差爱生病、她呕血和躯干疼痛,你的症状和她没有什么差别。”
不,不是的。伊莱在被子底下捏紧了拳头,他已经经历过呕血了,就在克拉伦斯面前,头一次使用符文的马车上。
他当时以为是因为调用了不该调用的符文。
伊莱尽量找到一个截然不同的点:“我的魔力好像并没有流失。”
甚至还随着年龄的增大在匀速增长。
撒比亚领悟了他未尽的意思,他说:“但是它本来应该增长得更快,因为你第一次接触到魔法,体内的魔力就已经庞大得像头恶龙。”
“这也是最值得庆幸的事,如果真的像我猜测的一样、魔力流尽之后才会迎来死亡,那么以你的天赋而言,你大概能够活到这片大陆崩塌为止。不过到那个时候,晕厥的时间会越来越长、流血和呕血会越来越频繁,在魔力流尽之前你大概就会死于血液流尽或者陷入无尽长眠。”
撒比亚的脑海里闪过刚刚走进房间时看见的那一幕,已经能够独立斩杀中级魔兽的少年手指都因为恐惧在微微颤抖。
“你的父亲与你兄长的母亲的感情并不算好、当时又在外征战,你的兄长则是完完整整地经历了这个过程,所以他更加敏锐。”
撒比亚叹息怜悯一般说:“你的兄长见过我,所以他从你四岁半的时候就开始害怕了,伊莱。”
房间内一时陷入了寂静,站在窗沿的格瑞看看在它的小脑袋里非常恐怖的树皮似的老人、又看看不知为何显得有些难过的小主人。撒比亚看着伊莱头顶的发旋,突然后悔和自己这个某些方面成熟得有些过头的学生说这些了。
过了一会儿,伊莱终于抬起头,眼神是出乎撒比亚意料的平静,他问道:“所以之前我但凡生病,您都说是因为魔力透支——”
“因为你的身体没有其他的问题。”撒比亚说,“一点也没有。”
伊莱眨眨眼,睫毛在眼睑上投下的阴翳像柔弱的蝴蝶翅膀。忽然,黏答答的暖流从鼻尖流下,划过皮肤,融进唇缝里,流到了下巴尖。
在撒比亚陡然冷凝的视线中,伊莱用手背不怎么温柔地一擦,他看看手背上刺目的血迹,突然很庆幸米娜已经被支开了。
伊莱抬起头,眉眼弯弯、没有半分阴霾地说:“如果确实没有解决办法的话,能请您帮我保守一下这一个小秘密吗?”
“因为我们家的人秘密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