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玦听了苦心的话,也有点茫然。
四百年前的疑惑,现在弄清楚了,恩人找到了,但是……已经陨落了。
颐玦的内心相当骄傲,这样的人通常不喜欢欠人情,哪怕对方是盗脉修者。
她正不知所以,千重已经掐动了手指。
几秒钟之后,她沉声发话,“苦心的行为没有修改因果……当是实话。”
我也估计他说的是实话,颐玦悻悻地扬一下好看的娥眉,“冯君,给个建议?”
她的心有点乱,而且她认为,冯君行事一向有章法,对和错都有自己的逻辑。
所以她也懒得多想了,直接让他替自己考虑。
冯君闻言也有点挠头,因为他并不确定,这个苦心的言行是否一致。
他对盗脉修者的观感不好,受到了多方面因素的影响。
纯粹从理念上来说的话,他认为盗脉的理念肯定是过激了,但也未必要赶尽杀绝。
如果苦心真尊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掌控盗脉时很有分寸,适当地抬抬手也未尝不可。
因为他很清楚,以颐玦的骄傲,不会愿意背负无关的人情,尤其还涉及了因果。
以前没能力查出来,现在已经知道了,冥萱虽然陨落,还人情给苦心,也算了结因果。
所以他先看一眼轩辕不器——这位老大的情绪肯定要考虑,“前辈你怎么看?”
“随便你决定吧,”轩辕不器很洒脱地表示。
其实轩辕家是以睚眦必报著称的,但是……他从冯君这里得到的好处太多了。
如果对方真的跟坐标点失踪无关,单独放过一个人也无所谓,“你和颐玦做主就好。”
然而,也有人不甘心,痛失天才子弟的姜家真尊发话,“能确定言行一致吗?”
“我可以帮忙推演,”千重自告奋勇地表示,“只要大差不差,因果不会乱。”
“我玄水门也可以做到,”轻瑶真尊不甘示弱,“因果推演说难很难,说易也容易。”
她后面的一句话,是针对盗脉擅长遮蔽天机来说的。
很多时候天机会干碍因果,但是只对因果表述推演,影响会少很多,她也有这自信。
“轻瑶……”苦心真尊的神念有点恍惚,“你也不肯放过我吗?”
他俩几乎算得上同时代的修者,轻瑶的修为进境比他快,也是曾经的天琴女神。
两人有过几次交集,他没有冒犯过对方,但是身在盗脉,也没敢走得太近。
“私交归私交,公事归公事,”轻瑶淡淡地表示,“你我也没什么私交。”
就在对方执掌盗脉的岁月里,玄水门下也受过盗脉修者的骚扰。
苦心轻喟一声,轻瑶虽然冠绝一时,他又主修欲之一道,但其实没有什么其他念头。
这是修者对情绪的自我管理,他的欲,也有其他的释放对象。
可终究是旧识,他相当于是在老熟人面前社会性死亡,有点感慨也很正常。
然后他又看向冯君,情绪也恢复了正常,“颐玦小友要你决断……你真的很幸运啊。”
“什么幸运,切,”轩辕不器对这话嗤之以鼻,“那是实力!”
轩辕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舔狗了?苦心真尊心里忍不住腹诽一下。
冯君想一想,沉声发话,“还请前辈把盗脉的事宜……大致说一下吧。”
苦心真尊明显愣了一愣,然后笑了起来,“我有天道誓言的,你是想毁灭盗脉吗?”
“这个组织……实在有点烦人,”冯君沉吟一下回答,“多少罪恶由它而起!”
“呵呵,”苦心真尊闻言笑了起来,“没有了盗脉,就能减少罪恶吗?”
“大概率是可以的,”瀚海直接接话了,他的性子就是嫉恶如仇。
“起码少了专门教唆人的组织,心中的罪恶不那么容易被诱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