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景云丝毫不恼,甚至还微微一笑。他冲萧遇拱手行礼,坦荡自然:“王爷,好久不见了。”
萧遇也不下马,只勒紧了缰绳。
“本来是要去府上拜访,可惜接连两次都扑了空,无奈只好出此下策了。”周景云也不在意他的无礼,笑得甚是温和,“不知王爷可否借一步说话?”
“不可。”
周景云笑意微敛:“我有要事……”
萧遇懒洋洋的:“没兴趣,本王也有要事。”
周景云上前一步,立在他身前两步处,压低了声音:“若是关于那个人的,王爷也没兴趣吗?”
“周景云!”
“王爷知道我说的是谁。过两天她的冥诞就要到了,王爷心里也不好过吧?一直以为是我想多了,但前不久试探了一下,发现王爷果真如我所猜想的那般始终没忘记她。”
话音刚落,周景云就被萧遇一把抓住了衣领。
方才还懒散的齐王面容冷冷地绷了起来,眸底戾气大盛:“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景云随行的几个下人见状大惊,齐齐上前一步,作势要来帮忙:“侯爷!”
周景云被萧遇揪着衣领,呼吸稍稍有些艰难,他冲下人摆一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萧遇扫了一眼,嗤的一声冷笑,随手丢开。
周景云踉跄一下,勉强站稳。他不紧不慢整理了一下衣衫:“没忘记她很正常,我也还记着呢。”
“你早就背弃婚约,还有什么资格记着她?”
周景云面色微微一变:“当年的事另有隐情,退婚非我本意,我们不说这个。王爷就没想过,她的死有蹊跷吗?”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堪堪能让萧遇听到。
萧遇握着缰绳的手不自觉收紧。
自从六年前,他远赴北疆,他们就再没见过。及至新帝登基,北方邻国乘着朝堂不稳屡屡进犯。他率众迎敌,守卫疆土。
待他听闻她的死讯时,她已去世一月有余了。
他自然也曾怀疑过,不相信她就这么去了。他曾写信询问留在京中的下人,得到的是同样的消息。他想,也可能是真的。毕竟她确实将太后看得极重。
“说起来这件事也不怪王爷,当时王爷远在北疆,又哪里知道京中发生了什么?何况她又去得那么突然。人人都说,她是因为太后薨逝悲痛而亡。我起先也这么以为,后来才发现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周景云语速极缓,神情古怪。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轻轻叹一口气。
“继续。”
“王爷可还记得碧桃?”
萧遇眼神微动。
当然记得,跟她有关的人,他都有印象。
“不记得也没关系,我可以告诉王爷。这是沈太后宫里的大宫女,当年由她负责县主小殓。两年前她病中托人给我带个口信,说……”
周景云说到这里,再次停了下来。
“她说什么?”
周景云慢慢续道:“她说,县主不是悲痛而亡,是死于中毒。”
他声音极低,但一字一字,说的缓慢而清晰,似乎要将话里的内容刻到对方心里去。
萧遇心神一震。
中毒而死?
“碧桃现在在哪里?”
萧遇心想,可能这个碧桃知道真相。
然而却听周景云缓缓续道:“两年前就去世了。她的临终嘱托,我自然不敢大意。这两年我一直在查到底是谁下的毒,直到前不久才有些眉目。”
对于他的话,萧遇半信半疑,下意识追问:“是谁?”
“至于是谁,就要王爷自己查了,我若直接说出来,王爷肯定不信的。”周景云此时倒不肯说了。
萧遇冷笑一声:“是不是你没查出来?”
“激将法对我没用。王爷只有自己查出真相,才会相信。”周景云拱了拱手,“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