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交束脩,年节还需置办些礼物。如风蚀日,就得提些腊肉上门,为夫子家添风。而收徒,正如胡迁所说,其实比儿媳还亲许多,可以说是真正没有血缘关系的亲女儿。
师母一词也由此而来。亦师亦母,母亲教女儿,难道还要收学费?女儿住母亲家里,逢年过节,全凭年纪与赚钱能力送礼即可。也无须讲究什么标准,难道母亲会因为女儿送的礼物单薄,便将女儿赶出家门不成?
黎安县人从来没有拜过师,能参考的只有学徒与匠师之间的关系。学徒们有的吃住在匠师家里,有的也回自己家,虽然也不收学费,但学艺期间的所有作品都属于其师。这种情况更像是聘请的伙计,只不过以工换艺。是否学成,那就要看什么时候为匠师赚够了钱,所以有时候一旦对方贪心不足,是有可能死不放人的。好在这种情况下都是包吃包住,有家人的自然会为之讨回公道,孤儿们往往也把匠师当做自己的母亲,并不觉得受到了剥削。
李农、李工、李商三人前面看了最后半程,已经知道是在拜师,但孙辈是听胡迁这话才明白过来。
三位堂兄十分崇拜小五,他们知道小五不凡,同伙伴一起割猪草的时候常常炫耀,言必“我家妹妹今天”,好似亲妹妹一般。听那夫子说话复杂难懂,想来很厉害,都为小五感到高兴。
堂姐李拦和李推分别是两个姑姑的独女,名字取得可以说是相映成趣。两人都没有竹编的天分,早早定好了学艺的匠师,本来可以住在那边,只是舍不得爷爷这称霸黎安县的手艺,总在家中用饭。她们分不清这两种师有什么区别,反而有点同情:小五才这么点大就要学艺,可见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
李晚庭开始还以为大堂姐名字里的拦,是兰花的兰,后来才知李家孙女取名都从动作出发。就这种起名规则,她大姐李飞作为长孙,难辞其咎。长辈们对新生一代总是抱有极高的期待,当时李飞一出生,李农便对母亲李蛛说:“这孩子不懂事,孕期闹我,落地也不安生,我看是挺能折腾的。”
李蛛笑着回她:“头胎都如此,后头就会顺利许多。孩子会折腾,将来才有出息,真要是憨呆呆的,那才有的你愁呢!我看这孩子不错,就叫李飞吧,咱家指着她一飞冲天说不上,飞到安庆应该有盼头。”
母亲如此说,李农当然不会反驳。
那时候她十九,觉得凭自己就够了,哪里用得上指望女儿。谁知李飞生下来,那性情用懂事两个字就可以概括完,简直是勤勤恳恳的老黄牛,守家还过得去,要她出去开拓是别想了。
李飞一直负责照顾妹妹们,小小年纪育儿经验就已经十分丰富,听说拜师的事,投向小妹的眼光中只有欣慰和慈祥。
二姐李跳在母亲肚子里时倒是老老实实,正像李蛛说的,头胎难些正常,后面就顺了。这个孩子看着就不太灵光,李农对她也没什么要求,只希望能活泼些,好让自己感受下做母亲最简单的快乐,所以取名为跳。
可惜上天偏要和她开玩笑,这老二别说跳了,让她走快些都难。你要说她傻吧,她也敏感得很,要是只招呼老大不带她,脸马上就挂下来,谁都能瞧得出不高兴。可论聪明,那可比老大还不如呢,成天就憋着瞎想,八棍子打不出来个响屁。哪怕老三没大几岁都知道带两个小妹了,这二女儿还是你戳一下,她才动一下。叫她去做也会做的,可不叫她,她是绝不主动。
李跳知道小五讨家里人喜欢,和她不一样。下午有老师来家,奶奶也只让小五出来见人。她瘪着嘴狠扒几口饭,感觉嗓子眼堵得都咽不下去,眼圈慢慢就红了,她想:谁要是问我怎么了,我就说是吃太快噎的。
然而左等右等就是没人来问她,人人都在看小五。她木木地嚼着,觉得饭又酸又涩,心里也苦,越发吃不下。索性把碗里剩余的米全拨给三妹,她自己下桌跑回房间去哭了。
张氏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