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
没等几秒,陶楹还没看清书上的文字,一团阴影又覆盖上来,她额角抽抽,搞什么啊,太阳还能一瞬间移动方位,她啪滴一声合上书,扭头就朝窗外凝眸看去。
钟瑾不紧不慢悠悠骑着马,身姿挺拔隽意,下颌微抬,瞧着远处。
道貌岸然!
“钟瑾。”陶楹开口唤他。
钟瑾不应,垂眸换了只手继续把着缰绳,洁白的指尖拽着绳,似是没听到。
陶楹深吸了一口气,略微拔高了声音:“钟瑾!”他果然淡淡瞥来,甚至慢条斯理地问她:“公主有什么事吗?”
有事,非常有事。
要不是她在车子上,要不是她还在和亲途中,需要钟瑾的庇护,陶楹肯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她忽而忍气吞声地弯了个笑眼。
“我们商量个事呗。”
钟瑾瞧向刺眼的太阳,眼睫放低。陶楹嘴角抽了抽,好声好气:“你可不可以离我远一点?”
她真的想看书,打开窗户是为了保护眼睛,又不是为了看他,为什么要挡她的光呢。可陶楹嘴角都笑僵了,也没得来他的回应。
听不懂人话?
她粉嫩的指尖点在窗棂,嘴角撇了撇:“不答应就……”算了。陶楹靠回车厢上,游记扔在案上,被阴影盖住。
半晌,窗外都没有动静,陶楹百无聊赖玩着指甲,钟瑾忽然控着白马疾奔,耳边带来一阵马的嘶鸣风的呼啸而过,书上阴影也刷滴褪去。
她愣了愣,快速扭头朝窗户看去,空空如也。人确实被她赶走了,漂亮的白马跑得飞快。
真是的,这样搞得她好像很恶毒似的,明明就是他先挡住光线的。陶楹心里有点不舒服,她完全没了看书的意思。
车厢猛然一停,轮子陷在沙子里,队伍也都停了下来,怎么不走了?
陶楹掀开车帘,画道摆着手下了马,她循着画道的方向看去,荒漠里出现了一座小型绿山,旁边立了个石碑,思乡山。
她吸了吸鼻子,这是要干嘛?
“公主,画大臣请你过去。”玉枝垂头行礼。
陶楹应了声,姿态轻盈跳下马车,系在腰间的佛铃叮当作响,她踩在松软发烫的沙子上,往四处看了眼,汪彤也被叫下了车。
“画大臣,这是要干什么?”陶楹甜甜发问。
汪彤鄙夷地皱眉,连这儿都不知道。
“此处是你姑母,也是皇上的妹妹文若长公主十年前经过的地方,因太过思念西楚,便在小山处以泪洗面,将这山名字唤做思乡山。”画道摸着胡子感慨。一晃又十年了。
陶楹无视一边的汪彤已经泪眼婆娑地用帕子抹泪,不解地哦了声:“所以下来就是说个故事嘛。”
汪彤呜呜咽咽,我见犹怜:“公主…你不觉得思念…之情泛滥…么?我……好想家人……”
画道点头,瞧着哭得凄楚的汪彤,赞叹:“汪彤是个有心的好孩子,山高路远,看到此处,惟有怀念故人故乡。”
“我十年前送文若公主来此,她泪流满面,十年后我再次踏上这条路,柔新公主……”画道抹了抹眼角的泪,皱纹折在脸上。
陶楹淡淡觑着两人的动作,丝毫没有半点思念之情,所以她僵着脸对上了画道的目光。
“我要不要也随便哭一哭。”她真挚地发问。
画道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拍着胸口,觉得头顶的太阳无比眩晕。
噗嗤一声,凑热闹的次须弥捂着嘴巴笑了出声。
“公主要不要催泪神器,我这里有一株药材,保你满意。”次须弥拍着胸口表示。
钟瑾冷冷敛眉,陶楹先是快速扫了钟瑾性冷淡的脸,再移开目光,瞅着头顶几根草的次须弥。
头顶几根丑不拉几的草,这位男子想必就是赫赫有名的北疆神医了。
“可以,本公主勉为其难试试。”陶楹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