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山高路远,人烟俱绝。
她冷不丁打了个冷颤,不,不,不。陶楹猛的站起身,拍拍金嫁衣上的沙粒,直接小跑到钟瑾的马车前,士兵们奴仆们都在靠着车队闭眼休息,大臣和滕妾也都各自躲到了自己的车厢里。
陶楹轻手轻脚,踩着石墩上了马车,摇晃的凤冠珠帘敲打出叮咛的声音,在一片寂静的沙漠中尤为明显,她屏住了呼吸,双手把住自己的珠帘,握住不让它们相撞发出音响,到时候惹恼了钟瑾,可就不好了。
她摸索着掀开车帘的一角,慢吞吞地蹲着身子潜入进去,马车内很宽敞,她小心翼翼地直起身,呼吸清浅。
“钟瑾?”她压低嗓音唤了声,咦,车厢里空无一人,床榻上也是整齐地叠着被褥,不像有人躺过的感觉。不在这儿,那去哪里了?
她猛的转身,就瞧着角落里单膝支起手慵懒搭在膝上的钟瑾,指骨捏着一块圆环玉石,挂在他的脖子上,她倒吸一口凉气,被吓到身子紧贴车窗,想笑,脸颊却提不起来。
“哈哈,下次不要吓我了。”陶楹反手捏住窗棂,心脏急跳,钟瑾头也没抬,指腹摩挲着那块青到透明的奶绿色玉环,嗓音低沉。
“下去。”
他声音淬了冰,陶楹心尖一颤。
她试图吸了口气,再次朝他走去,边挤出笑:“我是来……”道歉的。
“不管来干什么,下去。”他冷冷重复。全然不像上午那样斯文有礼,仿佛褪去一层假面,在密闭的空间里,他连装都不愿意装。
陶楹脚步顿住,忽而转了方向,快步掀开帘子跳下了车,她头也不回,大步往车队前列走去,脚尖扬起些黄沙,心里愤愤,睚眦必报的小人,伪君子!
她不就是打了他一巴掌嘛,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何况原身干的好事情,结果全要加注在她身上。
可恶。
她恨恨踢了眼前的黄沙,身后响起银铃般的娇笑。
陶楹叉着腰回眸,汪彤掩着嘴角笑得咯咯响,黄色的纱裙与大漠融为一起,她当着陶楹的面甩了甩袖子,鼻腔里哼了声。
“真是笑掉大牙,以为自己是什么香饽饽,占了个公主名号就能要什么有什么?就能让别人倾心于你?”
陶楹额角青筋跳起,啊,多么久违的小白莲,那种哭哭啼啼语气她早就听烦了,这个恶毒的话语才是标配嘛。
汪彤红唇微启还要再说,陶楹一把捂住脸小声哭泣起来:“嘤嘤嘤,我知道我不好,你不喜欢我,可你也不能这么羞辱我……”
汪彤脑子一怔,怎么回事,这不是自己惯用的招数么,怎么陶楹先哭了?
“太过分了!汪彤在这里干什么?”这沉沉的声音把正在假哭的陶楹都吓了一跳,肩膀不自觉耸了耸。
画道正歇息好,突然就听闻了公主的哭声,眉头一锁,就见到汪彤趾高气昂地立在公主面前,而柔新公主竟然被骂哭了。
这是说了多过分的话啊!
汪彤被吼得一跳,扭过头来,正是画道,他一脸威严地瞧着两人,小山羊胡子被气得一抖。
“赶紧给公主道歉。皇上派你们两人来是要互相陪伴,以后还得一起生活数几十年。把关系闹僵对你有什么好处?”画道一句一句质问。
汪彤张着嘴巴,眼睫眨眨,解释:“画伯父,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这个样子的。”
陶楹本着看戏消停下来的哭声,听到汪彤这句话,立马拔高声音,抽泣着,肩膀耸动,脸埋在手心里,哭到不能自已。
“嘤嘤嘤……”嘿嘿嘿。
“陶楹…你…”汪彤一急,眼眸里真的有了几滴泪水,还没流出便被呵斥。
“大胆,汪彤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竟敢直呼公主名讳?快点,跟公主道歉。”
“伯父!”汪彤觑着画道铁青的脸,强忍着不适,快速蹲下行礼:“公主,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