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每户一毛五的赔偿,大队长你先双倍给了俺吧,一共三毛。”
张翠花手一伸,就朝着大队长去了。
装大气的大队长傻眼了,咋还要赔钱?
“钱?”
“咋还要钱啊。”
“别吵!”
张翠花一把拿过郑建军手里的锣鼓,‘锵’的一声震住想说话的人们。
“吵什么?难道你们不该赔?你们知不知道为了这点小苗,俺公公整天吃不好睡不好,脸都黑了身板都不挺了,人早起晚睡的往地里跑,累啊!”
大家随着她的话,朝墙角的郑大明看过去,上下打量。
确实脸黑,确实弓着肩。
天生黑脸,缩着脖子找另一个蚂蚁窝的郑大明,识趣没说话。
“你们以为自己一人拔了一点,可是呢,你们加起来足足1450颗!这是俺老郑家的多少心血,你们不该赔吗!”
人们都沉默了,有的还觉得心虚扭头不敢看张翠花。
“你们敢不赔俺就打到你家去。”
穷图匕见,张翠花直接吆喝人们回家拿钱,“赶紧的,俺就在这等十五分钟,来不了的等着俺上门吧。到时候就不这么好说话了。”
毕竟只是一毛,从牙缝里扣扣总能省下来,没得让这彪悍女人寻了由头,万一天天去家里闹呢。
这么想着,人三三两两的走了,只有大队长还在试图讲价,“三毛太多了吧,两毛?”
“四毛。”
“……还是三毛吧。”
最后收获四块六毛五,张翠花带着小弟们往家走。
结果就这么两步还正好遇到人——骑着破自行车的郑建国和他后座满脸焦急的郑冬梅。
“我回去给嫂子拿板凳,还想叫傻冬梅去看戏,她没应声。原来是去找大哥了。”
郑建军恍然大悟,拎着破锣鼓迎上去,一脸奸笑的扬起手,想在郑冬梅耳边敲。
张翠花去林家没多久,郑冬梅就听到动静去看了,却挤不进去。只能远远的爬上一棵高大的树上,张望。
这一望不得了,新嫂子被人们包围了,势单力孤的,郑建军竟然还不进去帮忙。
她左思右想,觉得爹娘都不靠谱,还是要去找大哥。
于是,郑冬梅一路小跑跑去县城,打听又打听,终于找到国营商店。
之前听大哥说,他要给嫂子卖条裙子。
一把挥开郑建军的手,郑冬梅骂他:“分不分轻重缓急啊!”
跳下自行车,三两步窜到张翠花跟前,“嫂子,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张翠花瞅了瞅他们来的方向,“你们这是从县里回来?没买东西?”
郑爱国推着车子,沉默的站在一旁,闻言扬起手里的裙子,“你的裙子。”
买什么裙子,还不如买点肉。
虽然才来几天,可张翠花算是和这具身体彻底融合,比如,觉得大肥肉香过一切。
“行了,回家吧。”
没像郑爱国想的那样高兴的拿过裙子,张翠花只看了一眼,率先迈进家门。
郑爱国以为裙子可以讨老婆欢心,从而让他进屋睡觉,谁知道失策了。看看手里不中用的碎花布裙子,叹了口气。
这一秒他还不知道自己要遭遇什么,只以为这是今天最丧气的时候。
直到十分钟后,堂屋里。
三堂会审,郑爱国坐在被审判的席位,看着桌子,沉默着不说话。
左边的姜韵宜:“翠花和你说话呢。”
右边的郑建军:“就是。”
“退不退?”
张翠花没想到郑爱国这么倔,让他退个货,死活不退,“买点粮食、肉,多好,买这也没啥用啊。”
郑冬梅跟着老爹在厨房忙活生火做饭,闻言悄悄探头看了眼,眼睛盯着桌上放的裙子。
怎么会没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