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初, 京市迎来了入冬后的第一次场雪。片状雪花洋洋洒洒飘了多半夜,早晨醒来,整个世界都变得银装素裹, 白茫茫的一片。
也不知道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下的,反正康从新半夜醒来给炉子添煤时候,雪就已经下了薄薄的一层,照得黑夜格外地亮。
康从新最先起来, 轻轻挪开颜如许放在自己胸前的手, 穿好衣服,轻手轻脚走到后屋。这里原本是夏天乘凉睡午觉的地方,不过这会儿小钢丝床已经被放到大门外的仓库里,这里改成了锅炉房+厨房+盥洗室。
另外添置了一套橱柜、也放了油盐酱醋、炒锅、碗筷。挨着卧室墙壁的地方,是秋天快过完时康从新修砌的土锅炉, 像个大一些的煤炉子, 上面盖着炉箅, 可以在上面生火做饭。
卧室里, 连通着是用于散热的硕大的方形生铁箱, 上面连接着几节雪花纹路的蓝色铁皮炉筒子,一一连接着,从铁箱上面垂直上去,通过拐脖连接,又延伸到窗户外, 既能散热可以将煤烟排出去。
颜如许怕冷,又不怎么会生炉子,之前每年冬天都冻得哆哆嗦嗦的, 在屋里也得穿着大棉袄。今年为了让屋里的温度高一些, 康从新把炉子砌得很高, 把原本的烟道又扩大了,这样炉膛里面就可以烧更多的煤,再加上每天早上、晚间都有康从新起来去填煤,颜如许舒服多了,终于能过个暖暖和和的冬天,只是却和康康一样,都添了个赖床的毛病,每天早上醒来后都要赖在暖呵呵的被窝里好久才能起来。
康从新先将炉箅子上坐着的巨大的倒漏斗形的铁皮烧水壶移开,然后用炉钩子钩开铁篦子,炉子里面的煤快还剩下几块半红半黑的煤块,又往里面铲了几块小的精煤扔进去。
在炉箅子上坐了一晚上,铁皮壶里的水大概能达到七八十度的样子,康从新提着铁皮壶往洋漆洗脸盆里倒了些热水,又从旁边的水缸里舀些凉水添到里面,这才将铁皮壶重新放到炉子上,再把剩余的凉水添进脸盆架上的洗脸盆里。
唰唰几把洗好脸,刷了牙,拿毛巾擦干净脸,又想到媳妇的要求,必须得擦擦脸油,他又赶紧拿起他专用的袋装雪花膏,从里面挤出来一些,学着媳妇的样子,在手心里头揉搓好了再往脸上擦。
雪花膏袋子上印着美人头像,右下角写着珍珠养颜雪花膏几个大字,康从新晃了一眼,觉得袋子上的美人头像有些眼熟,不由得拿起来看了一眼,见左下角标准几个不仔细看几乎不会注意到的小字,国际著名影星:金珊。
哦,这人他确实曾经认识。康从新也没在意,将雪花膏袋子开口的地方弯折一下,又放在原来的位置上。
洗漱过后就起锅淘米,在炉子上熬上稀溜溜的小米粥,将锅盖用木筷子支起缝隙,避免淤锅。康从新用的是白凤梅送过来的小米,据说是晋省今年的新米,比一般的小米颗粒大,开锅就烂,煮出来的粥又香又黏,颜如许和康康都很爱吃。
趁着煮粥的时候,康从新从碗橱里找出昨天晚上从食堂带回来的馒头,切成片,先沾些凉水,再裹上鸡蛋液,然后打开煤气灶,放上平底锅,倒上花生油下锅煎,不大一会儿,一盘子金黄酱香的煎馒头了就出锅了,康从新最后再刚上一些油,又煎了三个荷包蛋。
这时候,厚底洋锅里的小米粥也煮好了,康从新将炉箅子盖上,将洋锅放到炉箅子,再把馒头片和荷包蛋都放在洋锅篦子上保温,这才重新洗了手返回到卧室。
他撩开卧室的棉门帘,便带了一股子油香味进来。
颜如许和康康都醒了,康康从自己的小床上跳到了爸爸妈妈的床上,钻进了妈妈的被子里,康从新一进屋,两双眼睛就笑吟吟又带着些初醒的慵懒盯着他。
从入冬开始,康从新就把康康的小床挪到了主卧了,一家三口住一个房间,生一个炉子就可以了。这小子一到冬天就睡得像个小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