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没有要见对方的计划的,可是冲动使然,他坐在这里一等就是将近三个小时。
而一向没什么耐心的菲尔德竟然也就这么等了下去。
也许是死亡之后内心时刻的惶恐不安所致吧,菲尔德想,只是突然想要见见那个到最后也没有背叛他的人,想要再感受一下那天在对方身边时来之不易的平静与安心。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其实他只是个自私鬼,明明不会对任何人付出感情,却不愿意别人死心后离开自己。
谁都可以离开背叛,但是那只雌虫不行,就算只是时不时的出现,安抚自己惶恐难安,燥郁不平的内心。
他只是需要那个人……
“不好意思,这位先生。”登记所的亚雌终究还是抵不过下班的诱惑,硬着头皮走向了菲尔德,“我们马上要下班了,要不您还是改天再来……”
“他来了。”
雄虫沉腻的声音打断了他,一直目视窗外的菲尔德用手指了指玻璃外面的一束亮光。
亚雌看去,只见一艘庞大的飞行器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广场上,前方的巨型照明灯张扬地昭示着自己的存在。
一簇金黄的灯光地下,一只高大的带着面具的雌虫焦急地从飞行器里飞奔了下来。
菲尔德面色平静,手撑着下巴打了个哈欠,“虽然晚了一些,可是他还是来了。”
“不是吗?”
一如第一世到最后,没能救下他的雌虫最后还是拖着垂危的身躯为他报了仇。
即便晚了一些,他最终还是来了。
就算自己伤他至深,夺了他的兵权,将他一个人关在冰冷孤独的地下室整整三年,害他失去了成为雌父的机会,甚至因此落了顽疾……
就算为了一个已死之人报仇无疑就是蠢才冤大头。
看着夜幕下雌虫满头冒汗,心急如焚的模样,菲尔德想,可是他来了。
不是他自以为爱他的白盈,不是他那群忠心耿耿的侍卫兵,不是别人,而是他。
不偏不倚,就是他。
他的虫后,他的雌君。
他前世最讨厌的那个人。
洛聿……
菲尔德的眸色愈深,里面夹含着些让亚雌看了心惊的浓烈悲伤。
大厅的氛围一瞬间降至冰点,安静冰冷。
“实在对不起!”那只雌虫终于喘着大气推开了重重的大门,暴露在面具之外的眼睛与菲尔德四目相对,“我来晚了……”
明亮的能源灯光下,金发雄虫的面容还是沉静的,那双冰冷而昳丽的眼睛看不出心情地凝视着门口的雌虫。
洛聿呼吸不匀,后背被湿汗浸透,他慌乱紧张地避开与菲尔德交错的视线,羞愧地低下了头:好不容易殿下对他的态度不知为何好了一些,他却不断地做出失仪的事。
之前是忘记了准备探望殿下的礼物,这次更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殿下不直接拒绝婚姻登记所的匹配申请,还要求见自己,可是尽管他已经以最快的速度赶来了,也还是晾了殿下三个小时。
洛聿觉得殿下一直厌恶自己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比起善解人意,温柔似水的亚雌,他不止一次地被嫌弃死板无趣,野蛮粗暴,甚至现在他还让殿下辛苦等了这么久……
他心中微凉,僵直着身子准备面对殿下接下来的数落。
“不晚。”只听与他相隔不远,正望着他的雄虫笑着说道。
洛聿惊讶地抬起头,瞳孔中倒映着的金发耀眼,五官明媚,无数次在他梦中出现过的雄虫,菲尔德就坐在那里,看着他笑。
没有嘲笑,没有厌恶,只是对着他笑。
纯善美好,目含温柔,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
对方好像是真的没有怪罪他的迟到。
洛聿有些吃惊。
“事实上,您来得刚刚好。”
“不过这里已经要下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