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留到刚刚,也是因为你想让我亲眼看见,他的把戏,或是他的可怜之处。用他们给我制造压力,甚至同情走投无路的他们。”
欧阳夫人对儿子不吝夸奖:“我儿聪慧。”
“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我把他留下,我会怎么样?”
欧阳夫人又捏一把苏扶风的脸,细腻光滑,软软的,仿佛一戳就破。
“我儿年幼娇贵,不知人心险恶,在打打杀杀的修真界可怎么活?”
苏扶风直视那双和自己一脉相承的眼睛,眼里没有温度:“你会阻止我吗?”
两人都是坚韧的性子,四目相对,不服输似的谁都没率先移开视线。
“你会阻止我吗?”苏扶风再次问道。
欧阳夫人叹口气:“做娘的只想我儿快乐无忧,谁让娘这么没出息。”
她在儿子面前认输了。
“谁让扶风是我的心肝小宝贝,没了你我可怎么活?”
苏扶风本是恼怒欧阳夫人设计他,同时杜绝欧阳夫人操控他的心,但欧阳夫人无奈地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竟然鼻子酸涩,眼睛也紧随其后酸涩起来。
他想起了前世,苏扶风堕魔,何不是在人世间死了一次?
“让我看看,谁这么大还哭鼻子?”欧阳夫人逗趣。
苏扶风心里年龄一百多岁了,管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叫娘可以,她确是自己的娘,该叫,但当她面哭鼻子就太不应该了,他老妖怪的脸往哪放?
他把泪意憋回去,哑声说:“你就这么惯着我?”
“我是你娘,这里是你家。”欧阳夫人笑盈盈说。
她不知道自己心中所想,对于苏扶风心境上的冲击有多大。
理所应当道:“你在外面受了委屈可以想家,在家里受了委屈该想谁呢?”
苏扶风蓦然想起极北之地的魔都里无法安眠的日日夜夜。他身前放着酒坛,手持海碗,喝一口,望一眼南方。
昏昏沉沉间,竟不知望的承载过往的宗门,还是近而生怯的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