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天色也已黯淡,可相比在云中客栈,玉灵镇的夜似乎更为诡异静谧。
暗邢从窗外的飞鸽上取下信件,又不动声色地将鸽子放飞,确认四下无人时,才又推门进屋。
“主子,暗枢来信,永州之地确实如传闻所言。”他将信件递上,面色有些凝重。
屋内的容凛披了件玄黑的里衣,冷白的肌理盘错,透着汹涌的力量,显然是刚沐浴过。
他慵懒地接过,捻住信件的指骨精致白皙,“不过是个江湖术士,何须你放在心上?”
暗邢默然,瞧着容凛指尖捻揉轻弹,手中的字条飞射入一旁的烛火之中,片刻便化为灰烬。
他望着燃烧的蜡烛,瞧着男人的脸色还算缓和,才说道,“主子远谋深见,暗邢自愧不如。可如今有人假借暗夜门行事,四处树敌,怕是会对门派不利。”
“本座心中自有考量。”容凛声色平缓。
暗邢知他如此淡然,想必是猜出了幕后之事,只是不知和自己心中所想是否相同。
“今日主子问起遥姑娘流星锤之事,是否是猜测遥家与昨夜之人有关?”
容凛轻笑了声,原先慵懒的神情不复,看他的眼神有些幽深,“是否有关,今日之后便可见分晓。”
“虽是如此,但以苏姑娘为饵,是否过于冒险了些?”暗邢踌躇之下,还是问出了这句话。
原是今日午后,苏云渺便以和亲人走失之由随遥栀兰一起住进了遥家,借此调查玉灵镇少女走失之事。
虽是猜想到昨夜暗杀之人可能与遥家大有相关,可深入敌营绝不是最好的对策。
话音刚落,暗邢便察觉到男人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容凛缓声道,“自她离开之后你便心不在焉,竟是这个缘由。”他拂了衣袖起身,声色冷沉,“何必庸人自扰,她的武功远在你之上。”
或许,也不在他之下。
前石门,遥家。
“苏姑娘,这是小姐特意吩咐,给您准备的换洗衣物。”侍女放下手中的木案,咧嘴笑着。
她望着刚沐浴完的少女,眸中满是惊艳。
自今日午后,府上便传出大小姐带了位绝色美人回来,听说是清丽出尘,犹如仙子,现下得见,只觉得惊为天人。
“帮我谢过遥姑娘了。”苏云渺将身上的里衣拉紧了些,唇角漾起浅笑。
少女笑意柔和,叫人心泛涟漪,侍女一时红了脸,有些慌乱地退下了。
苏云渺见她离开,起身将门掩实了些,隐绰的烛光下,柔和的侧脸涌上的郁色将笑意掩盖。
她在山中自由随行,虽算不上肆意,可却自在惯了,哪里习惯这些侍女服侍在左右。
可为了配合容凛调查,她还是来了。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轻而易举答应这件连请求都算不上的事。
她向来随心,也并未深究其中的原因。
虽是初春,夜感深凉,可这里却远不比缥缈峰气候适宜,让人心声躁郁烦闷。
苏云渺将房间的木窗敞开,细微的风吹进屋内,原先拢住的衣物都被吹的浮动了起来。
思忖片刻,苏云渺转身进了屋内里间,再出来时,已穿着整齐。
这是件水青色的交襟云裳,绣纹精致是掐丝金兰,缠在衣襟的交叠之处,透着几分淡雅。
这是她在侍女送来的衣物中,选的颜色较淡的一件,她与遥栀兰身量相似,只是腰间还要纤细的多。
鬓角湿濡的发还未全干,苏云渺正打算到木窗前,却屋外浓密的灌木丛中,突然传出声响。
“什么人?”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运功翻窗而出,可细想自己如今的身份,以防打草惊蛇,她只好绕过木窗走出去。
灌木已生新叶,将视线遮挡了八九分,错了最佳时期,怕是早已将人惊扰。
苏云渺紧盯着发出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