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隐藏。在春和楼时,吊着客人的胃口也算一遭,如今在春和楼外,又同是女子,实在没得那般矫情。
正想如何说通这丫头,身旁女子碰了碰她的手臂,目光正落在她腰间的荷包上,楚栖桐顿时了然。
“银子是吧?”楚栖桐从腰间拽下荷包,整个塞到烟兰怀里。“你瞧瞧,这里头可是金子,虽说顶不上白银千两,也有数百两。这金子你收下,只当今夜没遇着我们不就是了。”
言下之意,是要烟兰自个昧了。
烟兰忙是摇头,一面把荷包推回去:“奴婢不敢,还请楚小姐不要为难奴婢。”
楚惊春的脸藏了太久,虽是烟兰也觉,叫两个小姐瞧见大约不碍什么事,可万一生了事,她可是大罪过。届时,再多的银两也买不来小命一条。
“你这丫头怎的这么倔?”
楚栖桐耐性渐渐被消磨,原本两人对名满京城的美人是有些兴致,想着如何貌美,大抵见过也就罢了。毕竟,两人见过的美人实在不是少数,没得什么稀奇。可如今非是不让见,便非见不可了。
楚栖桐声音略沉:“我若非见不可呢?”
这……这不是欺负人吗?
烟兰丧着脸,几乎要哭出来。
她恨不得扑通一声跪下,好将眼前两个小祖宗给撵走,可又怕跪下后楚小姐直接越过她扯下楚惊春的面纱,只得僵硬地站着,一面努力措辞。
“楚小姐若非要见,奴婢自然拦不住,只是回到春和楼,少不得要叫掌柜的责罚。只恳请楚小姐可怜可怜奴婢,那些板子捱在身上,真的痛极了。”
烟兰说着,当真是满面恐惧。
她原想换一个说辞,只说,若是楚小姐非要见,倒不如提前将她的性命拿去,回去后再受一番折磨,恐是生不如死。可那般说,有些威胁的含义,倒不如一味装可怜。
楚栖桐果然有些犹疑。
她在家中,虽是一贯娇宠,不大明白下人们的苦楚。可幼时习字念书,教授的先生也是极为严苛之人,偶尔便叫他打了掌心。挨打的痛意,楚栖桐是知道的。
楚栖桐身旁的女子也是伸出手,将她往后拉了拉,低声道:“算了栖桐,宫中娘娘哪个不是绝顶美人,咱们不瞧她了。”
“宫中?”烟兰骇然出口,膝头不自主地发软,跪了个结结实实。“您是……”
烟兰声音打着颤,骤然想起早前猜测。她方才一味推阻,竟是将白日里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女子声音放了低,却是因着这内室与外头吵嚷有些距离,叫眼前这丫头听了清晰。
既是已经被揣度,也不便遮掩,楚栖桐当即拿出些款来:“还不快见过公主殿下!”
果真是公主?!
烟兰猛地叩头:“奴婢拜见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
这一声唤,激得深陷于梦魇无法挣脱的楚惊春,眼皮猛地一跳。太熟悉了,仿佛就在耳侧,又有哪个小宫女跪在她面前磕头,恭恭敬敬地说,“拜见公主殿下。”
又太遥远,恍如隔世。
亦是因着这一声唤,楚惊春彻底清醒过来,只是不曾立即睁眼。
她侧耳听着动静,只听一个温软的女声,低低道:“起来吧!栖桐,咱们走吧!”
“奴婢恭送公主殿下!”烟兰道。
而后是脚步声渐渐远去,楚惊春心下还有些遗憾,不能在此刻睁眼看一看那个被捧在掌心长大的八公主,长得什么模样,有着怎样的性情。
不一会儿,却听一人的脚步忽然顿住,另一人也随即停下。
楚栖桐狐疑地转过头,直直地盯着烟兰:“不对啊!方才你不叫我见也就罢了,如今知道公主在侧,竟还没有松口。说!你们春和楼到底打的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