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狗县令脑子到底装了什么?
坐在马车颠簸的黑袍玉冠男子紧抿着唇,脊背直挺,宛如声嘶力竭的战场上屹立不倒的黑旗。
白玉念珠轻轻地搭在他苍白如雪的瘦长指尖上,指腹轻轻摩挲着试图让凉玉的温度降下身体的高温。
这马车被狗县令改造成如此滑稽的模样,实在晦气。
拆不掉,理还乱,就连马车内部都是大红大紫的丝绸鲜花,半悬在他的头顶,随着轿子的颠簸不时划过耳垂,痒得他心烦意乱。
他不耐烦地扯掉丢下。
就在他努力平复杀人的心情,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些时,两旁百姓的闲言碎语又传进耳中。
脆生生的如甜枣的声音穿进他的耳中。
嫁人?
呵,还是男人?
殷缡脸色阴沉,面目扭曲,气得连手都在发抖,剧烈咳嗽几声后,他第一次破了规矩掀起帘子看,不由得厌恶地皱起眉——
跑了?
鹅黄色的衣角划过,她的背影愈发远去,白玉耳坠晃得闪眼睛。
乡野村妇,不足挂齿。
*
被人暗地里叫着乡野村妇的虞十七打了个喷嚏,吸了吸鼻子。
又是哪个混蛋在骂我!
她灰头土脑地回了贺府,刚进大门,便瞧见贺卿尘顶着日光急匆匆从石狮子旁经过,似是在寻些什么。
不过她还没见过公子如此紧张的神情呢。
她挥了挥手,顿时露出笑容小跑过去:“二公子!”
贺卿尘先是一愣,而后神色严肃,“你今日去干什么了?”
不是留了字条么……
虞十七有些摸不清头脑,茫然回道,扭身指了指府衙的方向:“我去查案……”
还未说完便被打断。
“案子自有官府接手。”贺卿尘冷声道,“现在山匪肆虐不要随处乱走。”
刹那间冷意翩飞,虞十七茫然地眨眨眼,连忙解释道:“可是我去的地方人很多,不会有危险的。”
她似乎还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
山上那群土匪烧杀掳掠,无恶不作,已经有好几个村庄遭此祸害。不说多少青壮年惨死刀下,就连无辜的姑娘也被抓进土匪寨子糟蹋。
“贺府后门也人多?”,贺卿尘定定地瞧她冷笑一声。
“这些天安生待在府里哪儿都不要去。”
她瞪大水汪汪的眼睛面色惊愕,见他如此强硬,虞十七一点点垂下头,并没有认错的态度。
小姑娘咬着下唇,水光潋滟的眼睛委屈又难过:“可是官府的人都没用……杀人偿命,如果你真的被诬陷了奴婢该怎么办?”
是啊,如果完成不了支线任务,不知道你的喜恶,不知道如何攻略你然后通关,她该怎么办?
难不成又要重来一遍?
不要!!!
思及此,她就更难过了。
喉间的话不上不下,最后还是咽下去了。
贺卿尘一时间神色复杂,耳尖泛着一层薄粉,放缓语气道:“你……莫要逞强,做好分内之事便可。”
说完这话,委屈的小姑娘瘪起嘴,泪光闪闪:“您是公子,公子说什么我便听什么。”
虽说是笑着说出来的,可语气却不怎么好。
见无可逆转,虞十七郁闷极了,瞪着他满脸委屈,而后气呼呼地扎进院里连头也不回。
*
……今日她似乎很生气。
灯火昏黄,烛台的影子落在花白的纸面上。
贺卿尘盯着透过纸面浸染至书桌的墨色字迹,破天荒地放下了笔陷入沉思。
夜已微微暗了,小厮送的饭菜还在她的房间里,一口未动。
脑海中闪现她杏眼圆睁,腮帮鼓鼓气得浑身发抖的样子,贺卿尘总觉得静不下心干任何事。
借着散步的由头,他不由自主地来到了虞十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