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洲又赶紧将长歌叫了回来,急切地道:“你去打听,哪家与沈家走得近,尤其是最近入长安的勋贵人家。”
沈家的情况季凌洲是清楚的,萧夫人和沈懿门不当户不对,婚后几乎结成了仇怨,沈懿又宠爱田氏,多年来忽视了沈念兄妹,自然也不会操心沈念的亲事,再说京中若有哪位人家向沈家提亲,他定会知晓,由此可见,萧夫人为沈念择的亲事,定是来自金陵。
只需让长歌留意最近从金陵来的哪家人家去了沈家,便可知晓。
季凌洲本就一夜未睡,此刻又劳心伤神,交代完一切后,仍不能睡得安稳。
便是连一向对情爱之事迟钝的长歌也觉察出了自家王爷对沈家娘子的心思,他轻叹了一口气,走出寝房,他便消息在黑夜之中。
三更天已过,沈府的云锦院仍掌着灯,暗香院那边闹了一夜,便是隔着一片梅林的云锦院也能听到田氏的嚎哭声,沈念服侍萧暮云喝下汤药,扶着她躺下,笑道:“阿娘若是睡不着,女儿便为阿娘点些安神香罢。”
萧暮云摇了摇头,握住沈念的手,温柔一笑道:“念念,是阿娘拖累了你,是阿娘没用,没能护着你,让你受委屈了。”
沈念摇了摇头,鼻头发酸,强忍着没有落泪。
“我的念念长大的,待日后嫁了人,就会离开阿娘了。”
沈念坐在床沿边上,反握着萧暮云冰冷的手,脸颊抚靠在萧暮云的手心,就像是小时候那样,阿娘轻抚着她的脸颊,将她抱在怀里,嘴里轻哼着曲调,耐心地哄着她入睡。
前世她嫁给了季容笙,后来入了宫,便极少回来,连阿娘的面都见不到,更不能在阿娘的膝下尽孝,兄长又离家去了西北战场,阿娘独自在府里周旋,定然吃了不少苦,她重活一世,宁愿不嫁人,只要留在阿娘的身边照顾阿娘,沈念便觉心满意足了。
“阿娘,女儿不想嫁人,女儿一辈子都陪在阿娘的身边。”
萧暮云脸上带着慈爱的笑,这些年她郁结在心,又久病缠身,她的眼角已有了两道很深的皱纹,年近四十的她,已经尽显苍老憔悴。
“傻孩子,女儿家怎能不嫁人呢?我见摄政王待你不错,太子也心悦于你,你对他们二人可有意?”萧暮云试探地问着沈念,眉眼间带着担忧,她只希望女儿过着简单幸福的生活。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女儿居然同时被太子和摄政王看上,可无论是摄政王府还是东宫,都太过复杂,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和她一样,因嫁错了人,自苦了一辈子。
但她更希望沈念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不要像她一样,和心上人错过了一辈子。
此刻萧暮云的心情极为复杂,见沈念摇头,道:“阿娘,齐大非偶,女儿自知高攀不上摄政王府和东宫,这辈子,只想嫁给寻常男子,安稳地度过一生。”
“念念,当真如此想?”萧暮云眼睛一亮,因激动,苍白的脸色微微泛红,又重重地喘息了几声。
沈念重重地点了点头,上一世她为了季容笙入了宫,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一世,她只愿家人平安康健,决不愿再被他骗一次。
萧暮云赶紧趁热打铁,又问道:“你舅舅来了书信,说是替旭儿在金陵寻了一位夫子,是宋家的二公子宋君羡,就是你宋伯伯的次子,他今年二十岁,便已经高中了进士,你宋伯伯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他发妻早亡,只有两个儿子,长子在朝为官,次子也高中了进士,此次进京,便是等候入朝授官的。”
这哪是当夫子呀,阿娘分明是为她挑夫君。
沈念低着头,沉默不语。
心中暗暗盘算,阿娘为她选择了宋家,定也是细细打听过宋家次子的人品。
萧暮云说到宋家,脸上露出了遗憾的神情,若非当年逆王叛乱,沈懿对萧老侯爷有救命之恩,萧暮云早就嫁给了青梅竹马的宋锦书,后来,萧暮云出嫁,而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