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宇从八岁就开始练拳,半辈子都在为擂台做准备,现在他将这双用来击倒对手的掌压在许樱身上,不加控制的力度几乎要把她碾碎。
许樱脸色发白,说不出是因为他力气太大,还是因为那盒没开封的安全套。
悬殊的体型差令她不得不仰着脖子才能仰视到他的眼睛,他常年运动,体温偏高,那些热气像是糟糕的想象一样,无孔不入地钻进她的皮肤里。
——周慕宇有女友了,他的体温会在夜里和另外一个女孩分享。
许樱突然觉得这双手很脏,不想让他碰自己,拼命挣扎。
周慕宇还从来没见过许樱这样,他眼里的许樱一直都是安安静静的,小猫一样柔软,哪怕生气也可爱得要死,他都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脾气,敢这样对他张牙舞爪。
他干脆把手从她肩膀上拿下来,进而攥住了她的手,粗糙的掌心和不算娇嫩的手背刚一叠在一起,许樱就僵住了。
她从小做家务,青城的冬天冷,水也冷,她的手经常皴裂,周慕宇后来给她买了蛇油也没用,每年冬季来临,好不容易养回来点的皮肤又会变成那样。
她的同学没有一个像她这样,最好的十几岁里却有着一双不符合年纪的手。
她的手背还没有周慕宇的嫩。
那个小美的手很滑吗?
许樱瞬间失去和他抵抗的勇气,低下了头。
周慕宇见许樱不动了,他也松开了,慢慢退了几步,哑着嗓子问:“到底怎么了?”
许樱茫然地摇了摇头。
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周慕宇第一次觉得女人的心思难猜,一会生气一会温顺的,想想许樱也快十八了,是个大姑娘了,他不能再用小时候大家长那套糊弄她,耐着脾气哄她,“快点说,别一整天跟我丧着个脸,我还没死呢!”
对于倔强要强的周慕宇来说,这就算让步了。即便让步,他的话也不会太软,他生下来就是个不讨喜的人,犟骨头,狗身上最硬的那根。
他压下脖子,歪着脑袋从下面看向许樱,猝不及防的几滴眼泪落在他鼻尖上,他晃了下神,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哭了,手忙脚乱地想要为她擦眼泪,又觉得自己的手太糙,恐会刮伤她的脸,于是用衣服袖子裹住,小心翼翼地稀释着那些泪水。
许樱偏脸避开他的触碰,他叹了口气,直接掌住她的后脑,绵绵软软的布料印在她的皮肤上,他都觉得委屈她,不由得软了语气,“许樱,有什么事你说出来,不要让我猜。”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这儿小时候被打了多少次,我脑子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拳击圈有个笑话,没有被打出过脑震荡的拳击手拿不了金腰带,这话虽然是开玩笑的,但多多少少有点苦中作乐的味道。
练拳的最初,带着护具也挨不住教练的拳头,轻微脑震荡是家常便饭,韧带骨头断了更是频繁发生,四哥会面不改色地为他们紧急处理,然后让他们自己跟着医护师去医院。
疼吗?很疼。但一堆小孩谁不是这么过来的,没脸掉眼泪。
可许樱不同。
周慕宇恨不得把心肝肺都掏出来给她。
他像只炸毛的狗一样抓心挠肺,许樱渐渐不哭了,目光清澈干净地看着他,那种眼神是周慕宇受不了的,他在空荡荡的脑袋里搜索许久,终于想到了一个可以哄好她的办法。
“你想要什么?”
许樱眼眶又红了。
“你说,你说出来,我就照办,一定!”就算许樱跟他说她要去京城读书,今天的他也咬牙答应。
小地方的人心思简单,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许樱也是,她咬着唇犹豫了一下,胆怯地问:“哥哥,晚上回家,好不好?”
周慕宇憋闷的胸膛总算平复,胸肌迅速瘪下,吐出长长的气息,“就这?答应你,不管多晚,我肯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