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樱没说话,沮丧垂下了头。
周慕宇最烦她这样,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哑巴了你?”
“我……”
他打断她,面上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我没钱,供不起你。”
许樱眼眶酸热,她怎么会不知道他没钱?
他宁愿把钱给别的女孩,买名贵的电脑手机平板三件套,也绝不会用在她的身上,“我可以自己打工,京城有流水线招暑期工,一个月六千,包吃包住,我……”
周慕宇黝黑的眼睛钉死在她的唇上,里面酝酿着一场怒气,许樱乖乖闭上了嘴巴。
他脾气差,她领教了十年。
周慕宇烦躁地抹了把脸,退让了一点,“去市里的那个医学院也可以。”
那个医学院?许樱脑子嗡地一声,懵了,“哥……”
“别叫我哥!”周慕宇双手抱胸,靠在破旧的沙发上,仰着脑袋望向天花板。
“周哥,”许樱紧张地攥住了手指,“医学院不行的,太差了,我的成绩可以去京城的好学校,我想去京城,将来挣了钱,把你也接过去。”
周慕宇轻轻笑了一声,笑声和他的人一样,满是尖刺,“许樱,你觉得我这样的人,去了京城能干什么?”
他直起身体,断眉下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满脸嘲讽,“保安?扛水泥?”
许樱的目光里已经含了泪水,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想说,不用,她上班挣钱,养他,就像他过去十年做的那样。
她还要当医疗师,就算他受伤了,她在台下也能给他处理好。
但周慕宇的眼神就像在说,许樱,少扯这些,你上了大学也混不出头。
周慕宇还是那样盯着她,眼里有恨,“你非要我承认,我是个垃圾,我是个没用的男人吗?”
许樱慌忙摇头,岔开话题,“周哥,我给你擦药。”
她拿起碘伏,周慕宇皱着眉低下脸,她轻轻在他嘴角上擦拭,偶尔会停下,看着他的鼻尖发呆。
只不过不会太久,她很快就会再拿起红花油,撩起他的衣摆,以温热的掌心在他淤青的地方按摩。
周慕宇背对着她,脊背弯曲。
他是个硬骨头,这是他为数不多会弯下脊梁的时候。
打拳的伤鲜少会在背面,更多的在双臂和正面。
许樱趴在他的腿前,在他坚实的腹肌上轻按。
周慕宇垂眼,能看到她毛茸茸的发顶,她从小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发色偏黄,人也瘦弱,个子还矮,在两米的他面前,她一米五几的身高简直像个小孩。
新伤很疼,被她按着更疼,周慕宇气息粗重之余,也忍不住发出几声破碎的闷哼。
裤带是抽绳的,许樱的手刚碰到绳子,他就拍开了她的手,薄唇轻掀,音色哑得如同大颗大颗的煤渣。
“滚去睡觉。”
许樱抬起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她的眼睛很亮、很清澈,某种意义上来说,像个没长大的孩童,所有人都称赞她漂亮。
看着那抹身影进了屋,周慕宇想,再漂亮的眼睛,他也看了十年。
还能看多久?
三个月还是五个月?
他面无表情扯过叠得方方正正的薄被,在沙发上睡下了。
许樱也睡了,她明天还要去上学,不能熬夜。
她今天在浴房门口偷听到了他的话,心酸得发胀。
周慕宇不是没钱,只是不愿意给她用,他觉得她不会有出息,将来不能回报他,不如花在女人身上,还能得到点甜头。
大约半年前,周慕宇开始拼命挣钱,原本一周一次的出场调整成了两场,她本来还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才像个晚熟的樱桃一样摔在地上,懂得了疼。
他有女友了。
他每周都会悄无声息去往别的城市,去见别的女孩,为了这个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