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昏暗,我送表妹一程。”
脚下挤压雪子的莎莎声。
夜里晚膳时候竟下起了大雪,来时还清爽洁净的小道,现下堆起几指厚的白雪。
慕烟低着头,瞧着自己新做的粉靴,缎面的兔子是姑母亲自绣上去的,里子加了足足的青绒。
早知就不穿这双了。
慕烟微蹙着眉,盯着地上诺大的脚印分神。
前方越走越远的黑影,慕烟抿起唇,梨涡深陷。
默默的,每一步都顺着步子,精准踏入印迹之中,生怕挨着混着土的雪,弄脏了靴子。
许久。
原还有些吃力,渐渐这步子像是为她量身定制般,跨度刚刚好……
慕烟恍然抬头。
岑逸就在几步之外,黑色大氅下身型挺拔,丝毫不受大风干扰,只尾尖的羽毛在暗处微微颤动。
她竟如此大意,入了神,全忘了身边还有个人。慕烟睫毛垂下,一、二、三……四步,自己就要撞上去了……
也不知表哥在这等了多久。
“听闻表妹近日读了不少医书?”,声音不大,她刚好听清。
眼帘下,黑珠子颤了颤,抬起头,虽看不清五官的神色,但慕烟知道,他在看着她。
嫣然含笑,回道:“不过是闲的无聊,表哥可需要让我瞧瞧?”
见两人说话,雨兰、雪青将灯笼往中间移了移。
男子如画般的剑眉挑了挑,眼神隐晦不明。
“那就可惜了,还想借表哥试试我的学习成果呢。”
严冬来临。
屋里静悄悄的,火炉偶溅起丝丝火花。慕烟趴在窗台出神,昨夜那淡淡的一声“好”,彻底给她砸懵了。
漫天雪花犹如鹅毛,四处乱串。院中的桂树被雪遮的严严实实,却不安分,时不时抖落几大块雪堆。
“啪!”
路过的女子加快了脚步,生怕一个不慎被砸到。到了门前,也不着急开门,蹦了几下抖开身上的落雪,这才进去。
“小姐,快把窗户关上,多冷啊。”
刚入内室,雨兰就见慕烟对着那风口发呆,几步跑过来连忙将窗户关上,从柜里取出大衣给她披上,“就是想看雪,小姐也应将大氅披上啊。”
眼前人的小脸皱成一团,慕烟带着些愧疚,笑道:“是是是,我疏忽了。”
“小姐还委屈上了。”,雨兰撅了撅嘴,腿却不停歇,走到火炉旁,又加了几块黑炭。手在火上烤了烤,左右却没瞧见人,“雪青去哪了?”
“今日雪太大了,我让她去和姑母说一声,午膳我就不过去了,待晚膳时候再去。”
雨兰点点头,安静烤了一会火。
“小姐,文娘子那件事……小姐怎么处理。”,四下无人,雨兰忍不住问道。
小姐同三姐儿关系好,三姐儿平日里待她们也是极好的,院里有了好吃的,也不忘分给她们这些下人。一想到三姐儿要与这种人定亲,她便急的不行。
慕烟默了会,放下手中的医书。
“我知道你担心,相信我,我有法子的。”
“嗯!”,雨兰用力点头。
这件事最重要的便是将岑国公府撇干净,对付这种脏男人,沾染半分,都脏了她三姐姐。
文娘子,恐怕这几日都得忙着查她那药方罢。慕烟不自觉弯起嘴角。
那张药方没有任何问题,是宫里安胎的绝密方子,哪怕她稍微去掉几味药材,也是难得的好方子,此举不过是获取她的信任罢了。
那杯茶水上来时,着实让她顿了一下。她吓跑那贼人,将金镯还与文娘子,还施针救了她一命,送她回家后除了嘴上的感恩,什么谢礼都未见着。这样的人又怎会拿出那样上好的茶叶来招待她。
所幸她反应迅速,没露出什么马脚。
也是,这种紧要关头,能让贺州这种浪荡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