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路灯底下，颜音举起手上的小药箱，说：“本来想给你处理一下伤口的，但听你室友说，你出去吃饭了。”
霍舟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来，看了一眼，上面果然有好几个颜音打来的未接电话。
他说：“没看手机。”
打完了架，他脸上的伤口一直没处理，霍修永和于雁安显然也没怎么心疼这个混世魔王儿子，压根没提这茬，就由着他满脸青紫吃完了晚饭。
这会儿颜音提起来，他才觉得嘴角的伤口有点疼。
两个人坐在了宿舍楼下的长椅上。
颜音用湿巾帮他擦了擦脸，然后又掏出碘伏棉签来，在他的伤口处轻轻抹着。
“打架很好玩吗？”
颜音用力地在他的伤口处按了按。
霍舟没吭声。
于是颜音继续道：“我去问沈星宇了。我问他，他们到底怎么惹到你了。”
面对家长和老师，那几个混不吝的体育生不敢说出实情——他们背地里议论单萱的那番话，自然是不可能转述给老师和家长听。
更何况霍舟当时打人的那个疯劲儿，他们也不敢再说类似的下流话了。
但面对颜音，他们简单说几句含沙射影的话，就足够拱火了。
“你以为是怎么回事？我们就开了他们班单萱的几句玩笑，他就挥着拳头要揍人，恨不得杀了我们。颜音，你不才是他正牌女朋友吗？他这样，你算是怎么回事啊？头上绿油油啊。”
颜音红着眼睛问霍舟：“你真的是因为、因为她，才和他们打架的吗？”
霍舟没吭声。
颜音知道，他这是默认了。
虽然两人确认关系的时间还不到半个月，可颜音了解他的性子。
霍舟最烦别人胡乱揣测心思，如果是假的，此刻他多半会骂她“有病”。
但因为是真的，因为被说中了，所以他无话可说。
颜音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哽咽：“你既然这么喜欢她，为什么要答应我的告白？”
霍舟不吭声。
颜音冷笑一声，然后道：“别装了，你看她的眼神根本就不对劲，你自己难道没发现吗？”
果然，大少爷是经不得激的。
他冷声道：“老子没装。”
一瞬间，颜音心如死灰。
她刚才是故意激他，激他明明白白说出来，这样自己也好不留任何幻想。
可等霍舟这样清楚明白地说出来时，她又后悔了。
她情愿他骗骗自己。
颜音慢慢回想起从开始到现在，两人相处的无数个瞬间里那些深藏不露的小细节。
她想起那天自己向他告白时，站在水房里的那个漂亮女生。
她自嘲笑笑：“你当时答应我的告白，是因为当时在她那里吃瘪了吧？”
霍舟沉默。
就像是今天下午她在走廊里看到的那样。
单萱被路过男生无意撞了一下，他怎么就至于要抓着人家揍呢？
可霍舟在单萱那里吃了瘪，他拿她没有办法，奈她不何，也舍不得对她发脾气，所以那个路过不小心撞到单萱的男生，就成了他最好的出气筒。
不过此刻颜音知道，再问这些也没必要了。
“是不是，任何一个女生在那个时候向你告白，你都会答应？”
问出这句话后，颜音屏住了呼吸。
女孩漂亮的大眼睛里，渐渐蓄满了泪水，像是等待着他宣判自己的命运一般。
下一秒，霍舟“嗯”了一声。
声音不高，可却异常清晰。
颜音抬起手，将手中的那瓶矿泉水一滴不剩，全部泼到了霍舟的脸上。
霍舟被泼了一脸的冷水，眉毛都没皱一下。
他抬手随意将脸上的水珠抹去，浓黑的眉毛，冷白的脸孔，越发将他的那张脸衬得轮廓分明、五官凌厉。
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