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地图开车送贺兰山去杭州的计算机中心。
到那边是凌晨四点钟。
颠簸的车子忽然间门停了下来,贺兰山也睁开眼睛,“已经到了吗?”
“这边还没开门,你先睡会儿,等天亮了我喊你。”
贺兰山最近一直在忙这个,困意十足,听到这话也没多说什么,闭眼就又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但困意战胜了一切。
醒来时才发现,南雁站在外面,似乎在打量着这个计算机中心。
计算机中心的设备是大型计算机,一台计算机比一个房间门还要大。
运算起来颇是笨重,十分符合大块头的刻板印象。
南雁上次来杭州行程颇是匆忙,虽说陪同游玩为主,但玩得也就那样。
她原本没打算进去,但计算机中心的负责人十分热情。
知道两人连夜赶过来,说什么都喊南雁进去休息。
贺兰山应对这种热情还有经验不足,南雁想了想,就暂时留在了这边。
负责人姓杜,感慨万千,“没想到你们大半夜的过来,咱这中心就在这里,不用着急这一时半会儿,晚上开车实在是太危险了。”
尤其是冬天,天冷,个别地方还结了冰,万一打滑怎么办?
南雁被这么一说也有些后怕,当时却也没想那么多,主要是贺兰山急着过来,她要是不送,估摸着人就自己来了。
杜主任这话让贺兰山有些愧疚,“抱歉,连累你跟我一起冒险了。”
“没事,我还过足了开夜车的瘾呢。”
杜主任这才知道,原来南雁是那个驾驶员,他看南雁的眼神都变了,“小高同志可真是艺高人胆大,等回头这边忙活完,说什么我都要请你喝个酒。”
南雁笑着应了下来。
贺兰山在这边先忙碌着,南雁则是跟无线电厂那边联系,和黄主任商量着调了一些人过来帮忙。
毕竟要贺兰山一个人调试,只怕得有的忙。
贺兰山在进行实验,这实验内容十分的繁复,需要不断的优化程序,删减字节更是家常便饭。
工作量很大,饶是有其他人帮忙分担工作,甚至连南雁都加入了这个小团队中,每天忙活到半夜三更,不止今夕何夕。
以至于当杜主任红着眼睛找到南雁时,南雁这才反应过来。
有些事情她可以改变,然而还有一些她压根无能为力。
那天,计算机中心的所有人都在臂膀上缠上黑纱,南雁想或许整个国家都是悲痛的,要不怎么就阴天了呢。
老百姓们不能理解,为什么无所不能的他会这么走了呢。
他们还没做好会失去他的准备。
生老病死人之常态,即便是早就知道这一天会到来,南雁还是觉得难受。
酸涩充斥在身体的每一处。
她很不舒服。
“如果觉得不开心,那就哭出来。”
贺兰山没有那么深的感触,他毕竟回国还没太长时间门,做不到与整个国家休戚相关。
但青年还记得外祖父去世时,自己所面对的那种无力。
这位去世的老人对他们的重要性,或许更甚于外祖父与自己。
并不擅长安慰人的贺兰山在听到那轻声的哭泣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听着那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再也不压抑,只觉得自己心头也酸酸涨涨的。
南雁哭肿了眼睛,想到接下来会面临的更多的噩耗,她就越发的难过。
哭没了力气,最后也只剩下呜呜咽咽声。
等再度恢复意识时,她浑身都不太舒服,一个动弹让原本披在自己身上的棉衣滑落到地上。
古板有些肥大的棉衣,上面还绣着一座连绵的山丘。
早些时候,贺红棉很是得意的说,“我给小贺绣的,南雁你看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