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众人眼光齐刷刷地朝少年看过来。
猜到这只花孔雀的目的,闫放敛眼低笑,身子朝沈宣章挨紧了些,耳里恰好听见少年咬紧后槽牙的声音。
他嘴边的弧度更弯了:自己先前并没看错,沈宣章确实不会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其实魏惑那点恶毒心思一览无余——他特地挑在家主外行未归之时,以及大夫人做寿这日,不知从哪儿找了个“外客”来毁沈宣章清白,再假装引众人来园里“无意”撞破此事,并用红口白牙定下其“迎奸卖俏,勾引外客”的罪名。
现今府里掌事的是大夫人,她性子一向严正板直,最忍不得内宅闹出这等秽乱行奸的丑事,更何况此事还发生在自己的寿宴中,不论沈宣章是否为被害者,大夫人想要肃清内宅,定也不会让他留在府中。
此计一来夺了他的继位权,二来败坏他的名声,让他一辈子都抬不起头,可谓是一石二鸟。
不过……
闫放将他的谋划全部串联起来,一下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计策是好计策,环环相扣,谋虑缜密,但绝不可能是他这中看不中用的草包六哥能想得出来的。
视线逐渐涣散,闫放闭眼集中精力,挨着沈宣章越久,他这具冰冷的身体就越能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暖意,结果麻木的感官也被这股暖意唤醒,腹部的疼痛让他捏紧了拳头,竭力让身体不要发颤。
沈宣章的衣裳确实被扯烂了些,但他倚靠着他,刚好遮住大半不堪之处,从外侧看来,这人一脸的伤倒更为瞩目。
想到魏惑能开口问他,就是断定了以他的懦弱性子会照着自己的话来应声。
闫放眼珠一转,森森然露出阴险獠牙道:“六哥莫是今日多喝了几杯,还以为自己置身于烟花柳巷间,才尽说些浑话?”
围在一旁的人脸色生变,神情里大都带几分惊讶:换作往日,那唯唯诺诺的九公子哪里敢这样跟六公子说话。
魏惑是个不折不扣的膏粱子弟,整日除了吃喝玩乐,作弄他人,什么念书写字骑射他一概不行,唯独那风月巷里的淫词艳曲他倒是背得比谁都熟。
正好大夫人最不喜魏家子弟沉醉淫乐,败坏门风,今日内宅里的人大部分都在这儿,他六哥既然要上赶着丢丑,他当然不介意帮他一把。
“你这烂了嘴的瞎说什么呢!”
魏惑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好看极了,红了又白,白了又青,青了又紫,震惊和气恼都写在这张脸上,他怎会想到平时在他面前大气都不敢出的九弟竟会出言呛他。
“府里谁不晓得咱们惑儿心性纯粹,总有些腌臜胚子歪心邪意,整了些脏水往他背上泼。”
方才最先开口说话的貌美女子捏紧帕子,出声帮腔道。
此女子为魏惑的生母——翁五娘,因深得家主宠爱,经常恃宠而骄,这下见亲骨肉丢面,她肯定要出面护犊子。
“五娘约莫是记性不大好,我怎就记得前阵子六哥还因唱《昼花玉色》,被关了好些日子的禁室呢!府里人都知道我这做弟弟的平日最喜爱跟六哥一并玩乐,定是最了解六哥的,是罢,六哥?”
闫放肆意弯着眼去问魏惑:他可是很乐意拽着他一起在泥地里打滚,反正这人身为兄长,闲游浪荡,浊染手足,定比他罚得重些。
哪知魏惑没来得及出声,人堆里就有人笑嘻嘻说道:“是是是,前日我在箭道练刀时,也听见了六哥念什么下蔽遥床,解衣陈枕,销魂断肠之类的……”
话还没说完,那人就“啊哟”一声,低声委屈道:“掐我作甚?”
闫放本想激他六哥一激,让他气急跳脚,多说多错,没想到人堆里竟还有个“煽风点火”的。
翁五娘那张堪比牡丹国色的脸当即变得难看起来,魏惑直接气得上头,怒骂道:“魏敛!你个杂碎怕是天雷劈脑子,昏了头了,不会说话就把那张破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