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亲生孩子她怎么下得去手!
沈之淇轻轻挣脱阿哥的手,把伤痕掩在袖子底下。这伤虽然不是他娘留下的,他也不想让人看见。
他娘肯定要改嫁给屋里的曾麻子,他也少不了要挨打。
“曾麻子你在这里作甚?”大舅哪能不知道曾麻子为何在这里?
张升一家可就住在沈家对门。虽然这几日都忙着蘑菇地里的事情,回家吃饭的时候还是有好几回撞见曾麻子进出沈家门。
张嫂性子直爽,有什么说什么,到地里忙活的时候,没少跟几个妇人小哥儿说这事儿。
几人都暗中猜测沈氏怕是要改嫁了。
如今虽不像前朝那样禁止寡妇改嫁,可丈夫死了不到一年就改嫁的可不多,更何况那沈秀才活着的时候也没亏待过沈氏。
再说几人也觉着稀奇。这曾麻子可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的无赖,仗着有把子力气没少做偷鸡摸狗的事情。沈氏平日就拿鼻孔看人,就是改嫁那也不应该看得上他呀?
曾麻子本人脸上倒是没有麻子,都是小时候别人起的诨名儿,叫着叫着就传开了。现在真不一定有几个人想得起来他真名了。
他爹娘是老实本分人,他爷奶却不是好相与的主儿。因着曾麻子是老曾家唯一的男丁,打小就给他爷奶惯得哟,说要吃肉是晚一刻钟都不答应。
有次曾麻子带着另外几个混小子偷了人家下蛋的母鸡,在林子里生火就给烧吃了,还把剩下的鸡毛扔回人家院子里。
主人家拿了个人赃并获,抓着人去讨要说法。
曾麻子爷奶见乖孙被人擒着,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破口大骂,将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后来找了村长过去,俩老的便往地上一坐,边哭边骂;见哭不好使,提着锄头将人轰出去。
村里人看重人情往来,也不敢什么事儿都闹到官府去,曾麻子爹娘往日帮人家种庄稼时是下了苦力的,这事儿就不了了之了。
打那以后,曾麻子行事更加嚣张,拿人东西也不避着人;他倒也聪明,知道不能逮着一只羊薅,一户人家也不连着偷,教人想报官也没有好由头。
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这曾麻子靠爹娘养着,为人没个定性,没哪家敢把姑娘哥儿嫁进曾家门。因此这曾麻子三十好几了还没讨到婆娘。
表嫂听了这事儿,回家去告诉大舅娘,大舅可不就也知道了嘛。
“我怎的不能在这里?”曾麻子抱着沈安逗弄,没把大舅的话当回事,看见沈氏给他打眼色,才好脾气回了句:“我来给沈嫂子插秧,怎的了?”
沈氏当即提起心肝,见几人面色无异才又放回去,忍不住给人递了个嗔怪的眼神。他插的哪门子秧只有他知道!
“大舅哥真不坐下吃一口?都是刚上桌的,没来得及动筷呢!”沈氏可不是真想留人吃饭,递话头赶人罢了。
要真想留人吃饭,断不会嘴上说说,早该拿碗筷去了。
“你自个儿吃吧。”大舅眼神往神龛上一扫,上面只有沈秀才的牌位,清明了也没上柱香,“洲儿他娘的牌位在哪儿?”
“瞧我都给忘了!”沈氏拉过沈之淇,往他背上打了一巴掌,惺惺作态道,“这死孩子前些日子烧火做饭,说是没柴禾了”
剩下的话没说,在场众人却都猜得出来。
“在我房里。”不待众人发作,沈之淇率先出声,说罢跑回房把沈母牌位取出来。被他娘剐了一眼。
沈之洲接过牌位,见一个角都被烧黑了,顿时气红了眼。
沈之淇低着脑袋,不敢看阿哥。
那天阿哥要了地契走了后,他娘很生气,把阿哥娘的牌位扔火里。他趁他娘出去才扒出来,藏到自己屋里。
他知道他娘不应该这样对阿哥,可那也是他娘,他便觉得对不住阿哥。
大舅娘见状,当即咒骂起来。
沈氏也不是吃素的,她忍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