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不染纤尘的崭新衣袍,轻身缓行飘飘然如同飞升一般。
勇士和使女们迅速将汤盆衣物收拾干净,被些许水意浸湿的地上也撒了各色花瓣。
道场中央的祭台足够容纳数百人打坐,四道石梯蜿蜒向上,众人的目光再次齐齐看向楚祭酒。
即便黔郡大巫打心底看不起楚祭酒的出身血脉,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深受神明钟爱,这一点其他的大巫无法比拟。
四条石阶,象征着楚地四方疆域,西有黔郡,东有夏州,南有苍梧,北有郇阳。
神明祭台之前无人敢放肆,黔郡大巫满口银牙咬的死紧,却也不得不做足了恭顺的姿态和夏州、郇阳二地的两位大巫一起垂着头,看楚祭酒率先踏上石阶,以首位之姿迈入最接近神明的祭台,那是神明赋予的绝对的尊贵。
浩浩荡荡的巫觋们跟随各自的大巫盘膝而坐,以意念沟通天地。午后的阳光照射在他们虔诚祈祷的脸上,折射出黑白分明的阴影。
所有巫觋都只有一个心愿,希望神明最先降临在养育他们的这方土地之上,那将会给楚地带来无上的荣耀和福气。
一天一夜时间一晃而过,体弱的巫者已经坚持不住退了下去,祭台上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巫还支撑着。而祭台中心的四个大巫身体依旧笔直,面容虔诚。
楚祭酒面含笑容,将自己身体的每一处细节都做到极致的妥帖,他的心中燃烧着一团火,无论如何他都要将最好的一面呈现给神,即便如今的神还在九天之上,看不到如今的他的模样。
早早退下的巫没了请神的资格。
夕阳落下,祭台上只剩下四位大巫和六名巫觋,他们通过了神明最初的考验,得到了祭祀请神的机会。
黔郡大巫踉跄着站起身来,腿部的不适让他差点摔倒,幸好被一旁迎接的巫者搀扶住才不至于狼狈摔倒在祭台之上。
夏州大巫和郇阳大巫是女子,体力不如黔郡大巫,如今也轻轻依靠着搀扶着自己的巫侍,显然两天一夜的祈祷她们的身体也吃不消。
祭台之上唯有楚祭酒,他顶着黔郡大巫几欲噬人的目光,从容起身,不论是双腿还是面上都看不出任何不适,从起身到跨步下祭台中间只隔了短短两息时间。
在别人都觉得吃力的时候,楚祭酒如没事人一般大步走出祭台,潇洒离开。
旁人不知,楚祭酒身边服侍的巫月却是知道的,这样的静坐对于苍梧大巫来说只是寻常,因为每月他都要如这般静坐三次,每次都是两天一夜,甚至有时候坐两天两夜也常有。
巫月目光扫过三位踉跄搀扶着的三位大巫,心底不由得叹息一声,世人都嫉妒苍梧大巫得神明的眷顾,才能以一己之力引得神明历经百年再次降临楚地,可世人那里知道苍梧大巫为此付出的辛苦呢。
苍梧大巫如今所得的一切,都是苍梧大巫应得的荣耀。
楚祭酒并不知道他身后之人的万般念头,此时的他心绪难得起伏,今夜子时就是正式请神的时候,有资格请神的巫要在子时前准备好所有的一切,他迫不及待的想看到自九天而来的神明,为他献上一切。
屋里祭祀华服熏上兰香,极其纯净的羊脂玉佩随着华服的摆动叮当作响。
楚祭酒爱玉,他第一次见到明霁的时候,明霁的腰间就挂着一块洁白莹润的玉,随着长长的鲜红丝绦垂在身侧,那是神身上唯一的亮色。
明霁是神/的名字,楚地这么多的大巫里,只有楚祭酒知道神/的名字。心中一遍遍呢喃着这两个字,每念一遍,心中的甜蜜就多一层。
那时的自己是什么样子呢?
那时的楚祭酒作为大巫的第一场祭祀,他迫切的希望能请来爱慕的神明,所以他用了最残酷的方式。
那一年请神,主火。
楚祭酒不顾身边人的惊叫坐在熊熊烈焰中,灼热的火焰舔舐着他的皮肉,他黑沉的眼睛紧紧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