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小男孩的碗里。
“妈妈,我也想吃鸡蛋。”坐在男孩身边的小姑娘,转头看向身侧的母亲,努力地吞着口水。
母亲刚拿起一枚鸡蛋,就被父亲和奶奶瞪了一眼。
“赔钱货吃什么鸡蛋,鸡蛋都是我孙子的,谁也不许碰。”奶奶抢过鸡蛋,给了小男孩。
父亲也说:“丫头迟早都是要嫁出去的,给她吃这个浪费。”
小姑娘求助地看着母亲,眼睛里满是渴望,母亲黯然地垂下脑袋,回避了她的目光。
男孩冲小姑娘做了个鬼脸:“赔钱货没有鸡蛋吃,嘻嘻。”
原来,蚌壳里躺着的是那位名叫多儿的小姑娘,这些泡沫都是她的记忆碎片。
钟情面无表情地捏破一枚泡泡。
男孩小跑过来,蹲在小姑娘旁边,央求道:“姐姐,姐姐,陪我玩。”
小姑娘搓洗着厚重的衣裳,疲惫地说:“我要干活,你自己玩。”
“不嘛,你陪我玩。”男孩撒泼地在地上打起滚来。
“你快起来。”小姑娘焦急将他拽起来,“你把衣裳弄脏了,我要还洗的。”
男孩吐了吐舌头,双手在地上抓了把土,丢进洗衣盆里,嬉皮笑脸地跑了。
画面破碎,变作一堆浮沫。
不消片刻,桑遥在一堆泡沫里找到了多儿被卖的那段记忆。
多儿被卖的那夜,雷雨交加。惨白的闪电撕破苍穹,照出一张张狰狞的面孔。
家里穷,几口人挤一间屋,夜里不燃烛火,三道人影围着缺了条腿的破木桌窃窃私语。
父亲:“已经和那边说好,天亮了,就会过来领人。”
母亲:“她还这么小,不如再多养她几年。”
奶奶:“赔钱货早点送出去,省点口粮。乖宝到了该读书的年纪,回头卖她的那些钱,可以交学费,还可以给乖宝做身新衣服,等乖宝做了状元,你们就等着享福吧。”
母亲哀求道:“妈,小点声。”
奶奶不屑道:“别说她现在睡得跟头死猪似的,就算她醒了又能怎样。把赔钱货养这么大,费我们家多少粮食,用她给乖宝换身新衣服是她的福气。”
钟情一挥手,泡沫尽数碎裂。画面消失的最后一幕,小姑娘垂眸看着自己满身补丁的破衣,将脸埋进被窝里,泪流满面。
他烦躁地说:“别看了。”
桑遥没反对。
这个小姑娘如今不用再穿打满补丁的旧衣,光鲜亮丽地躺在这里,可是,她已经死了。
她什么都没做错,她就是想陪在母亲身边长大。
她再也长不大了。
桑遥说:“我们把她安葬了吧。”
他们把多儿葬在河畔,立了块碑。蚌精为她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她的家人是不会来看她的,那些村民也恨透了她。人死后,魂魄归于虚无,无痛无感,所幸这些仇恨与她再无关系了。
微生珏和叶菱歌找过来时,桑遥正在石碑上刻字。
“遥遥。”微生珏担心地看着她。
“我没事。”桑遥知道他在想什么,取出玉指环的碎片,“哥哥的护身符,保护了我。”
“蚌精呢?”叶菱歌问。
“她已经死了,是钟少侠杀了她。”桑遥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满脸毫不掩饰的崇拜。
有桑遥这句话,微生珏和叶菱歌没有起疑。叶菱歌注意到钟情脸色过于煞白,不由道:“阿情,你受伤了。”
钟情虚弱地点了下脑袋,取出《百妖图》碎片递给叶菱歌:“那只妖很强大,好在,我拿到了这个。”
说着,他双眼一阖,似再也撑不住,倒了下去。
“阿情。”叶菱歌失声唤道。
钟情受的那一刀没有得到及时医治,失血过多,需要卧床休养。他整条胳膊都被牵连,无法自理,必须着人贴身照顾衣食起居。
“香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