啤酒不醉人,但是近在咫尺的檀木香却能让神经逐渐麻痹。
正要送到嘴里的香烟被人拿走,齐宣不仅不恼,心反而像是被猫爪子挠过似的。
他没有回应那句关于戒烟的话,反而握住问尘的手,然后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中轻轻掰开那几根修长的手指,用指腹抚过那些薄茧。
“问老师,你的手比艺术品还漂亮,怎么不做保养啊?”齐宣说道,“你上次在我身上画画时,这些薄茧弄得我很不舒服。”
问尘的眸光骤然沉下,顿觉痒意从掌心蔓延,沿着脊椎骨迅速冲向大脑。
他试图收紧手指,可那只作祟的手却在此时撤离,只留下一抹余温,以及经久不散的酥麻感。
“下次一定注意。”他说。
齐宣轻笑,一边琢磨着这个“下次”的含义,一边往停车场走去:“麻烦问老师送我回家吧。”
四十分钟后,问尘把车停在瑞鹤都一期的地下车库,他本想目送齐宣离去,可等回过味来时,人已经随他上了楼。
一出电梯,立马就有两只大猫窜到跟前,它们亲昵地蹭着齐宣的腿,嘴里发出与身型不符的软糯叫声。
问尘忽然想起齐宣微信头像上的那对猫咪,不由好奇:“这两只猫你养多久了?”
齐宣来到玄关处,取出两双毛绒拖鞋:“自从搬来这里之后就养在身边了,大概有,唔……四年了吧。”
问尘弯腰,勾了勾手指,那两只看起来十分凶悍的缅因犹犹豫豫地往他靠近,鼻头轻动,似是在嗅他手上的味道。
几秒后,它们放下警惕,开始围着这位身材高大的长发艺术家撒娇。
齐宣倍感诧异,不由笑道:“看不出来啊,问老师这样的高岭之花居然是吸猫体质,我这俩崽子可从不让陌生人触碰。”
撸猫的手一顿,问尘抓住其中的关键字眼,微微蹙了蹙眉,语调却十分平静:“齐总以前带回来的人,它们一个也不喜欢?”
两只猫咪蹭着这双骨肉匀称的手,不断发出呼噜呼噜的满足声,回荡在偌大的房间内,尤为响亮。
但是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动静。
问尘没有得到回应,忍不住抬头,正好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它们被低度酒精包裹着,不知在何时蒙上了潋滟水色,经由白炽灯一照,愈发显得勾魂摄魄。
问尘此刻对猫已经没什么兴趣了,他缓缓直起身,眼神比夜色还要深沉。
“问老师,”齐宣懒洋洋靠在玄关柜上,手指不安分地绞着一缕长发把玩,“你知道烟瘾发作时是什么滋味吗?”
问尘不清楚他是不是故意忽略自己的疑惑,心里渐渐生出一抹不悦。
他钳住那只手,问道:“什么滋味?”
齐宣微微仰面,往他身前凑近几分,两人的呼吸顿时交织在一起,黏腻而又灼热。
“那种滋味啊,并不好受……”齐宣滚了滚喉结,嗓音微哑,“就好比一个浑身瘫痪的人想要爬上云端、想要淌过湖海、想要前往所有他无法到达的地方——
“然而这些他都做不到,于是只能退而求其次,用最简单的方式来麻痹神经,让大脑处于放空的状态,从而填补这种精神与心灵的双重空虚感。”
他的双眼饱含柔情,能轻易引人深陷。
可是问尘却从里面瞧出了几丝不易察觉的……陌生情绪。
忽然间,他回想起许邺洲说过的话,齐宣适合做朋友,但不适合做恋人。
问尘十分清楚眼前的漂亮青年只是迷恋自己的皮相,那些藏在饱含柔情的眼眸里的陌生情绪,或许可以给它冠上一个形容词。
——薄情寡性。
悄无声息的,他松开了钳住齐宣的手,嘴角扯出一抹不甚明显的弧度:“我明天早上还有课,先走了。”
齐宣仿佛并不在乎他前后矛盾的反应,只回以淡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