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胞胎里的卞德秀问我:“你,会不会,瞧不起,我们?因为,我们,知道,刘叔叔,干了坏事,却,没,告诉,别人。”
我说:“不顾自身能力救人不值得提倡,到时候不但人没救成,自己还白死了。恐惧是人的本能,没多少人能战胜,你不必觉得羞愧。但是,万一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你们可以报警处理。”
卞德钟说:“刘基赫没有妈妈了,要进泉边育幼院和我们吃住在一起了吗?他会怪你让他妈妈进了精神病院吗?”
“他才12岁,如果没有近亲,还是要接受社会福利机构养的,没有泉边育幼院,也会有河边育幼院、海边育幼院。”我不满地看向卞德钟,“我是你老大,我差点被他和他妈妈弄死了,你得向着我。他怪我?不应该我怪他吗?”
没有独自生存能力的孩子只能依靠成年人,没有办法反抗父母的权威。经常面无表情的刘基赫只是在用麻木隔绝一切,作为保护机制掩盖自己的恐惧——对暴虐的继父的恐惧、对被妈妈抛弃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其中,被妈妈抛弃的恐惧盖过了对死亡的恐惧,所以严福顺让他陪自己去死,他就去死,担心失去,所以才用尽一切甚至生命去讨好。
无论是现在的哭泣、哀求,还是以后对我的怨恨,都是真正的情感外露。不管别人怎么想,我觉得是个好的开始。
徐文祖对加入探讨毫无兴趣,说:“能回去了吗?院里该吃晚饭了。”
这个人的麻木,比刘基赫更甚。
……
听说养猪场被刘屠夫家的远房亲戚接手了,刘基赫这个名义上的儿子只能拎包入住了离他家最近的泉边育幼院。
只过了一个星期,刘基赫面对我的时候,脸上就没有怨怼的情绪了。我猜大概是因为他在这家育幼院里关系称得上“良好”的,只有我们几个。
我问过他在初等学校有没有关系好的同学,他说有,我还没来得及问名字,他就把手指向了徐文祖几个。
我:“……”
由于想知道关于刘基赫更多的信息,我也在这一周里单独找他聊过天,即便最开始不乐意,在我祭出零食大法之后也渐渐屈服了。
因为常去,育幼院后山那块地方的地皮都被我们这群人磨下去一层。
他坐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边吃零食边和我讲述他们母子的经历。
能说出来,也是好的开始。
故事的最初当然是爸爸妈妈哥哥妹妹一家四口和和美美,直到有一天妹妹意外坠亡,悔恨、相对无言、无心劳作、互相指责就开始了。
刘基赫模仿他爸爸:“娶你回来就是图你老实顾家,女儿死了我也伤心,但是就不过日子了是吗?我们家很富裕吗?”
然后恢复自己的口吻,说:“妈妈本来就钻牛角尖,觉得自己是个失职的妈妈,一听他提起‘富裕’两个字,就疯了,某一天趁爸爸睡觉的时候用针扎破了他的双眼,把他杀了,对着他的尸体说,‘外面的人都在议论我们靠死女儿大赚了一笔保费,前些天我给你也投了保,以后就更富裕啦’。
“我亲眼看见她那么干的。”
这……童年阴影啊。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后我就想,她会不会也那样对我?所以我跑了,但没跑远,躲在田里,看着她到处找我,嗓子都喊哑了,哭得特别厉害,我又回去了。”
意料之中。我看他吃完了鱼饼,又拿了根香蕉给他。
“家里连续两次出事,妈妈带着我搬家了,来到泉边育幼院做义工,入了教会,很是平静了一段日子。
“我听妈妈说,jd教有一点和其他教派相比很特殊,强调的是‘行善不能使人得救’,因为‘人是无力行善的’、没有人有能力行出‘上帝标准’的善。‘唯独’依靠着对jd的信仰而行的善事才能被称为善事,人才能从罪恶中活过来,获得能够做出真正善行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