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恶魔柳的叫喊吵醒的。
一睁开眼,他就低头凑到我跟前:“你醒了?”
靠!这句话不兴乱说啊,搞得我好想低头看铃铛,这才发现动作不便——被人用透明宽胶带层层包裹住,和身下的牙科综合诊疗台捆在一起,真是又闷热又紧绷,浑身发软,不知道躺了多久。
我问他:“我怎么了?”
“你被绑架了!就是那个医生!我早就知道他在跟踪你!”他神色兴奋。
怪不得在我后面到医院。“……我被绑架你为什么这么高兴?”等着看我倒霉,找你求助?
“你要想脱困,求我啊。”他双手叉腰,笑得得意。
果然不出所料。
“……”我用事实说话,加满力量和耐力,“吱——吱——”一阵尖锐鸣响,胶条崩裂,随即坐起身来,再撕身上剩下的残余。
他肉眼可见的失落:“……”
我看了一圈,除了头上那只白炽灯,没有别的照明,透过诊疗台四面围着的厚厚的塑料帘子的缝隙,可以看到这间房间墙壁发黑,像是被烟熏火燎过。
除此以外,还有一股非常浓郁的血液和消毒水混合起来的味道。
这里不是泉边牙科诊所。所以医生是怎么把我弄到这里来的?他有同伙?
再看看我自己,手机没了、手表没了、休闲外套没了、鞋子也没了——这几个里面都有定位装置。
“距离我被绑架过了多长时间了?”
这回换柳不理我。
行。我自己出去不就知道了?
我跳下床,往外走,一拉之下门没有开,感觉有人在外面上锁了。没关系,多用点力的事,搞出动静引人过来我正好收拾他们。
用力拉拽之下,整个门把手都被我拽了下来,但是门没有打开。
“哈哈哈哈哈哈……”柳笑得前俯后仰。
笑点真低。我扔掉把手,抬腿——没被乌龟咬的那条——一蹬门板,“pong!”的一声,门板上多出一个洞。
“pong!”
“pong!”
“pong!”
连续几脚之后,我撑着门板从中间人那么高的大洞里钻了出去,同时加满听力、视力、速度、敏捷。
我想肯定有人会问,你都攒了那么多特殊属性点数了,为什么不时刻保持所有项目加满或加到超常的状态?加满了根本就不会发生绑架。能不能不要为了推进情节而降智(我要把你们的槽吐了,让你们无槽可吐)?
因为我还要生活在地球上,而不是在日常中的某一天为了喝口水却捏碎了玻璃杯,或者受惊之后双脚一跳原地起飞(真原地起飞)撞碎天花板之类的——搞出些个大新闻。
恶魔柳直接透墙而过,诱惑我:“你看我这个酷不酷?你作为一个小孩子难道就一点都不动心吗?和我换吧。”
“不动如山。”我说。
他又安静下来。
走出去之后,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加起来有十几间窄小的隔间,我拧开门锁去看,每一间上方都有一只吊绳白炽灯,摆设完全一样:一张满是灰尘的单人床、和隔壁共享的半扇脏到不透光也推不开的玻璃窗、窗的下方和床之间有一块木板充当“书桌”——这种简陋的配置,新闻记者采访准备高考、准备考公的人的时候屡屡出现在视频画面中。
这是一家考试院。
有几间的门板倒在走廊里,地面还有烧烂的纠结成团的布料和塑料,以及不知道哪里流出来的、少但是肮脏的水。
水是冷的,还有股血腥味儿。这里有什么冷藏或冷冻的电器吗?他们冻肉了?
我单脚着地,隔着袜子踩在地面,心里一阵别扭,最好一点水都不要沾上,别感染了。
有两间隔间让我印象深刻,一间房号为406,那里面堆满了破烂玩具、旧衣服、一次性餐盒、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