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这场戏,是黎栀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转折,道具组还准备好了人工降雨。
走了两边戏后,正式开拍。
白家无一人幸免,黎栀得知消息后匆匆回国,闯进白家的大门。
周遭的灯光是暗的。
她踉踉跄跄地,白色身体脱力,跪坐在灵堂前,肩膀颤抖,泪水夺眶而出。
鼻尖酸涩,嗓音嘶哑,失魂落魄地喊着他的名字,“白……”
可就在盛南枝刚喊出第一个字的时候。
聂导喊了卡,他捏了捏眉心,“情绪不对,再来。”
盛南枝重新整理好情绪,反复深呼吸,想将自己放入到人物的情绪里面。
马上开启了第二次拍摄。
摄像机位不停的变动,可临到中途再次被导演喊停。
这类情绪高度爆发的戏份,尤其费心力,到了后面盛南枝的状态一遍不如一遍,陪同的群演也跟着反反复复拍。
盛南枝情绪也跟着低迷了不少,“对不起导演,是我拖大家后腿了,辛苦大家了。”
聂导拧着眉头。
“南枝,你情绪还是不对,她不该只是公式化的难过,黎栀这个角色,是坚韧的。你先休息一下,半个小时以后再拍。”
一次次的失败,让盛南枝有些焦躁。
她垂着眉眼,走到角落里,努力调整着情绪。
小莫陪在旁边,默默递上毛巾,也不敢出声打扰。
盛南枝沉思了许久,看向了不远处的谢听白,犹豫着走了过去,虚心请教,“谢老师,你觉得我的问题在哪里?”
谢听白侧脸很是优越,眉骨凸起,眼皮处褶皱更深几分,鼻梁流畅挺拔,与眉骨处折中点的更是恰到好处。
只是那眼神,像是沁着冬日傲雪。
就在盛南枝以为他不愿搭理自己的时候。
谢听白开口了。
“这场戏里面,我能在任何一个节点,猜到你下一秒的动作,观众也可以。”
“而且对于黎栀而言,白劲的死,只会让她更坚定未来的路。
换成平时,盛南枝得乐得不行,不过此刻她一心只扑在戏上。
火星四溅。
混沌晕暗的脑海里,开始有了光源。
困扰盛南枝许久的问题,乍然间解开。
盛南枝奇妙地理解到了他说的那个点,她将原本脑子里设定好的情绪框架卸下,代入到黎栀。
“导演,我们再来一遍。”
天空似乎被撕裂了无数的洞,倾盆大雨打湿了黎栀整个世界。
黎栀穿着湿漉漉的白色洋装,头上戴着栀子花被雨砸的零落不堪,高跟鞋溅起地上的水花,她飞速奔跑闯进白家的大门。
昔日笑声遍布的白家大厅,此刻沉寂无声。
黎栀停在门口,行李箱掉落在地,神情麻木,双眼空洞,缓慢又沉重地走向灵堂。
她半跪半跌在地上,背脊挺的板正。
发红的眼睛早就流不出一滴泪,张开嘴巴,想要撕裂地喊出白劲的名字。可红唇颤抖,嗓子哽咽着发不出一个音节。
白劲的理想是要做最厉害的将士,要誓死守卫国家。
他还说过,等到没有战争那天就娶她。
可他甚至没有死在战场,没有死在前线,而是死在了权利相争的阴谋诡计里。
黎栀原以为这个民不聊生的世道已经足够残忍。可现在才知道,还可以更艰难。
黎栀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擦干眼泪,紧绷的肩膀缓缓松垮下来,笑的悲怆又有力量。
“以后,我陪你一起保家卫国。”
我替你见证那个鲜花遍布,没有鲜血残骸的世界。
一步就位。
聂导眉宇终于舒展开了,“这次拍的不错。”
盛南枝缓了好一会终于从情绪里出来,浑身被雨淋湿了,她裹着白色浴巾,擦着脖颈处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