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越是看着乖顺,越是让人想将他捕回帐中,揉圆搓扁。
狩猎者的本性让卫骞忍不住频频往亓深雪身上看,他做久了血腥杀-戮的事情,看着干干净净的小羊,一面心中微微躁郁看不惯他的雪白皮毛,一面又想要保护住这片无暇纯粹。
直到门外钟贞请示,队伍已经集结完毕。
卫骞移开视线,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亓深雪身弱畏寒,又金尊玉贵,无法和其他人一样风吹日晒地奔波,钟贞特意为他备了一辆小马车。亓深雪钻进去的时候,没抱有太大希望,却发现里面竟然铺了厚厚的绒毛垫子,还有用来靠腰的枕头。
钟贞偷偷探头道:“小公子,虽然比不上你们相府的马车豪华,但我们将军可是把从朔北带来的羊绒毯子全都铺上了,枕头里也都塞的是羊毛,这枕头皮都是白叠布,纯棉的,云吞说你好起疹子,用这个绝对不会!当然看着是朴素了点。”他贴到亓深雪耳朵旁小声说,“因为是我们将军昨夜亲手缝的!”
亓深雪眼角一跳,他还会缝枕头?
这也太贤惠了吧,虽然有点丑。
“还有……哝!”他扬扬下巴,亓深雪扭头看到坐垫上一个圆形的点心盒,“你爱吃的糖,将军托人快马加鞭从朔北城送过来的……哎呀呀呀疼疼疼!”
没说完,后领就被卫骞揪着给扔了出去,冷声:“多嘴。”
亓深雪打开点心盒,看到里面塞满了一粒粒糖块,还多了别的上次没有的果脯点心。他靠在铺了好几层的羊毛垫子上,看着那一个个针脚粗犷但意外很结实致密的白叠布靠枕,表情有些意外。
他撩开车帘,刚好看到卫骞牵着匹高大的骏马,正从钟贞手里接过一柄长-枪,看来是准备骑马前进。
“你……”亓深雪小声问道,“你刚才被我拿窗户打了脑袋,伤还好吗?要是撞破了的话,不能吹风的……”
卫骞挽了个枪花,背在身后,毫不在意地回答道:“无妨,舅舅练过铁头……”
“……”钟贞忙踩了他一脚,低声说,“我看您不是练过铁头功,是脑壳里都被灌了铁水吧?小外甥那是问你脑袋上的包吗,那是想叫你一块坐马车,和你说说话。”
卫骞看了一眼,蹙眉不信:“是吗?”
钟贞摇了摇头,啧着舌走开了:“得……您还是继续练铁头功吧。”
他俩离得稍有些远,亓深雪体虚耳力也不怎么好,只看到他俩嘀嘀咕咕,却听不见说的是什么。
卫骞犹豫了一下,远看着亓深雪道:“这么说突然是有点疼……”他将长-枪递还给钟贞保管,顺着亓深雪撩起的半面帘子,躬身钻了进去,在少年身旁坐下。
亓深雪果然往旁边让了让,还把怀里的抱枕分了他一个。
卫骞心里熨帖,嘴角弯了弯,朝外施令的嗓音都嘹亮了几分:“出发!”
上路后两人一开始都有些沉默,亓深雪不时地观察他的侧脸。想应该和他道歉,也应该道谢……亓深雪虽然平日有点小任性,但是该有的礼数还是有的。
但卫骞一身正气,坐得笔直,直视前方整个一副誓破贼虏的表情,让亓深雪总也找不到合适的气氛与他开口。
犹豫了一段,队伍已经离京远了,外面由灰扑扑的官道变成了青翠林间,亓深雪打开点心盒吃了一块糖,趴在窗户上往外看,见数百人的队伍拉成了长龙,整齐划一。
伴随窗外的是骑在马上的钟贞,见他探头出来,得意地展示了一下马技,逗得亓深雪拍手惊叹。
在他想伸手出去摸一摸钟贞的马时,蓦的道路一颠簸,马车剧烈晃了晃,亓深雪的脑袋差点撞上车壁,幸亏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托住了。险些从膝头滑下去的点心盒,也被卫骞一把捞起,放在了角落里。
钟贞瞥见自家将军责备不满的眼神,立马清咳一声正经下来。
亓深雪也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