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四五月份,厚厚的冰才会融化。但这时候鱼还要交-配产卵,要等到小鱼苗长大了,朔北人才会开始捕鱼。”
那么远哦。
亓深雪似懂非懂,他问道:“那冬天吃什么呢?吃羊吗?”
不是说吗,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朔北的羊一定很多。
卫骞不禁笑了,羊,那是用来卖的,除非婚丧嫁娶、逢年过节,亦或者家中有战士出征,才舍得杀一只解解馋。
他想了想:“各种腌菜吧,可以存在坛子里放很久都不会坏。还有酱。”他指了指蒸鱼里的酱汁,“蘸鞋底子都好吃。”
“……”亓深雪并不愿想象鞋底子蘸酱是什么味道,但他看着这盘鱼,若有所思。
还在想刚才卫骞的话,思绪就被抱着个大盆进来的云吞给打断了,在亓深雪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咚的一声,沉甸甸地放在了桌子上。
真的是盆,亦或者是把锅都端来了吧……反正,在亓深雪有生之年里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菜碗。
云吞累得呼哧呼哧,将盖子一掀,露出了里面冒尖的炖肉。
或许也不该叫做炖肉,简直就是被肢解的尸块。骨头连着筋肉,还保留着它们生前原本的形状,塞不下的骨头棒子可能比亓深雪的小臂都长。粗暴煮熟的肉,泡在炖得奶白的汤汁里,散发着原始的肉香。
亓深雪看着这一锅肉山,倒吸一口气,捂着鼻子本能退避三舍。
云吞擦了擦汗,道:“少爷,这是您吩咐的……羊腿炖大母鸡。”
“……”亓深雪诧异,“我什么时候吩咐了?”
跟着来的钟副将忙咳嗽了一声,谄媚地递了把切肉的匕首上去:“亓小公子你尝尝,这个可香了!小云管家盯着炖了一下午的。”
亓深雪被强行塞了把匕首进来,他握刀柄,盯着肉山,不知道这东西究竟该从哪下手。
而且,亓深雪并不喜欢羊肉。
羊肉有种膻味,不论怎么做,那种奇怪的味道都不能完全消除,甚至还会在口腔里停留很久。
云吞也忍不住朝钟副将嘀咕:“都说了,我家少爷从不爱吃羊肉……”
“中原羊和草原羊不一样,刚才不是说朔北有大片的草原吗,一望无际。”卫骞出声道,亓深雪随着声音偏头过去看,见他顺势接过匕首去切肉,“朔北人养的牛羊,会赶到草原上放牧,就像是翠绿的毯子上洒满了白色的绒球。一整天,羊就在草原上溜达,吃草,吃到哪里算哪里。”
“草原很大?那羊要是吃得很远呢,它们怎么回来?”亓深雪将胳膊支在了桌子上,托着腮听。
卫骞说:“有狗,专门牧羊的,到了太阳下山的时候,各家各户的狗听见主人吆喝,就会飞奔出去撵羊群回家。这些羊每天会跑很远,吃的草也是新鲜的牧草,所以肉很紧致。”
亓深雪的关注点却不一样,他好奇的是:“狗怎么认识自家的羊?你有这样的狗吗,它只会放羊吗,能不能放猫啊?我们园子里常有一只玳瑁小猫,狗能不能把小猫带回来?”
一连串的质问,把卫骞给问懵了。
“狗,狗它……”这倒是问住卫骞了,他又不是狗,思考了一会,只好含糊说,“可能是不同的羊味道不一样罢,养熟了可能就闻得出来……至于猫,猫可能……和狗不熟。”
大概是这个答案并不能让亓深雪满意,他扁了扁嘴,但好在也并没有继续追问“猫和狗为什么不熟”这种致命问题。
卫骞暗暗松了口气,他把肉切好了,叉了一块到碗里,亓深雪看着面前煮得发白、且颤颤巍巍的肉块,满怀期待问道:“所以这是朔北的羊吗?”
“……”自然不是。
朔北的羊,即便能千里迢迢赶到京城,恐怕也早饿成皮包骨头了。
亓深雪失望了一下。
那说这么多有什么用?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