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桌上。
现在,她脸上的热潮已经褪去,可心里却依旧莫名悸动,
再看着陈孟鲸那双清明透亮的眼睛,她忽然产生了一种让她感到害怕的贪婪:要是总能看到这双美丽的眼睛该多好。
对方像是感应到了她的所想,遽然抬眸看过来。
好在,这一次陈孟鲸没再像刚才一样口无遮拦,“学姐回鹭岛这几年都在做什么?”
周相许状若无意地垂下眼帘,“不固定,乱七八糟,什么都做。”
说到工作的事情,她的导师和同学无不为她扼腕,而她却浑不在意。
毕业之后不再像在校时那么备受推崇和肯定不会让她感到苦恼,她对物质没太大的野心,对社会地位也没什么渴望,当初离开北京,她没有丝毫犹豫。
让她在意的是,她不敢将自己喜欢女人的事情对亲近的人敞露。
在陈孟鲸之前,唯一知道她秘密的崔蓝伊已经离开人世。
“比起别人不接受自己,自己不肯接受自己更可怕。”
崔蓝伊对她说的这句话,她一直记得。
事实不是这样的,但她并没有反驳。
因为,反驳也不会让现实发生太大的改变。
“有多乱啊?”陈孟鲸轻眨着她那双好看的眼睛,眸中漾起浅淡的笑。
周相许看得有些失神,“不是说了什么都做吗?”
“什么都做也不意味着乱吧?”
陈孟鲸并没有其他人那样,不由分说地为她工作的事情惋惜,
这颇让周相许意外,于是,她不自觉地多透露了一些,“现在我主要做影视剧翻译;鹭岛展会和国际会议不少,心情好的时候,偶尔我也会接交传工作;有空还会接一些文学翻译,主要是诗歌。”
“有点杂,称不上乱七八糟。”
陈孟鲸的语气漫不经心,但周相许看得出来,她并不是在敷衍自己。
“打发时间而已。”淡淡的语气,但又不失认真。
说完,周相许侧首看向后院。
院子里草木葱茏,和她近乎透明的侧影对比鲜明。
她散开的发丝细得仿佛要让人眯着眼睛才能看清。
“学姐,你这话听起来让人有点寂寞呢。”陈孟鲸的语气依然是漫不经心的。
她随着周相许的目光,也看向窗外,院子里有一颗高高的木瓜树,正午的阳光下,木瓜树的叶子像是被照透了,亮得耀眼。
又一次被随意解读,
周相许按捺住淡淡的不悦,收回目光,看向陈孟鲸的侧影,“我不喜欢工作。”
陈孟鲸对窗失声一笑,
周相许的话听起来有点任性。
“学姐,记得你说过你喜欢同传。”她还记得,周相许的同传水平,当时在整个外国语大学里,她绝对是令所有学生都难以望其项背的。
“现在不喜欢了。”周相许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不喜欢就算了。”陈孟鲸也收回目光。
两个人的视线倏尔相交,又轻轻地错开。
陈孟鲸没有过多探究,周相许反而忍不住多说了一句,“和人打交道,好累。”
“跟我见面,也累吗?”
陈孟鲸直直地看过来,
她明亮的眼神逼得周相许有些涣散的注意力骤然凝聚。
这个问题显得如此直接和尖锐。
定了定,周相许说:“不至于。”
相反,她觉得和陈孟鲸见面有一种莫名的轻松,
大约是因为能在她面前卸下来包袱和摘下面具,
以至于不禁对她再次产生了贪婪的想法。
可周相许明白,她真的不能接受陈孟鲸的试探。
明知道会痛苦的事情,以前她或许会挣扎、会反抗,甚至试图改变,
但现在,她知道她已经被母亲牢牢地绑架,根本就没办法挣脱。
“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