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放回空信封里,抬起头,视线正撞上警容镜里的自己。
肩膀上的“拐”变成了“一毛一”,在实习岗位熬了一年,江明月总算顺利分进了刑警队,成了全队,不,是全局唯一一个男内勤!
而他报到后,领到的第一份工作,就是给公益性岗位的大爷们发工资。
上午的工作就这么结束了,回去粘好票据,下午,他准备跑一趟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回来之后,要继续捋办案经费的票据,然后去跟财会的大姐掰扯,再然后,就到了下班时间。
可以想见,这就是他江明月当上刑警的一天了。
江明月看了看表,到饭点儿了。
刚走到食堂门口,一帮小子风一样刮进屋里,拎起餐盘呼呼啦啦盛满,往桌上一拍,个个儿都嚼得像是跟酱肘子有深仇大恨似的。
大师傅又送上来一盆,不多时,又是风卷残云,汤都没剩下。
江明月不吃肘子,只盛了两块米糕,两块鱼肉,一点青菜,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低头慢慢嚼着。
倒不是因为别的,江明月是真的不饿。他掂量着,就现在这个工作量,一杯牛奶麦片,都足够他支撑一天了。
可别人不一样,比如旁边那桌,坐了四个禁毒的大个儿,身高体重都在180左右,并且没什么赘肉,追起毒贩来异常凶猛,恨不得一脚踩死一个,人家吃得多,天经地义。
“唉?那边儿是那谁吧?”黑皮大个儿问身边的新人:“跟你一批的那个。”
新人是个娃娃脸,闻言从酱肘子间抬起头来,忙咽下嘴里的肉,点头道:“哥是说菜——才分进刑警队的,江明月吗?”话到嘴边,硬生生别了回来,娃娃脸差点儿咬到舌头。
黑皮“嘿嘿”一笑,大手拍在娃娃脸肩膀上,道:“你刚是不是想说‘菜狗’?”
娃娃脸的娃娃脸一红,小声道:“我俩一批进局,我这么说人家不好……”
“有什么不好?”黑皮不屑道:“你也说了,你俩一批进局,怎么你们都在一线,他偏偏是个内勤?还不是因为菜?富二代当什么警察?回家继承家产啊!”
“咚咚!”娃娃脸身后,他组中队长不轻不重敲了两下桌面。
黑皮撇撇嘴,收起餐盘站起身,摇头晃脑,口中念念有词:“菜狗穿警服,唉,唉——愣装警犬!”
娃娃脸也跟着起身,冲江明月抱歉一笑,赶紧跟了上去。
江明月低头,继续吃盘子里的米糕。
自从分配名单公布,这些话他听得不要太多。“制服菜狗,菜狗中的战斗犬”“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是菜狗”……
无可挑剔的妖孽相貌,令人艳羡的家世背景,加上——乏善可陈的工作成绩,这,就是江明月。
做实习警员这一年,全局都知道他是废物,枪械比武倒数第一,做讯问笔录嫌疑人不怕他,跟治安去抓个嫖,他还让失足少妇给撩了……
有传言说,为了给这位少爷安排岗位,特意开了一场局务会。会上,有人提出,“让他去指挥中心当个接线员吧?”最后被局座否了,原因是指挥中心坐席都给公益性岗位的军嫂们了,让他去实在不合适。
别的新警一进局,各部门都抢着要,江明月一进局,各部门领导都绕着走。
最后,不知道刑侦队长柳爱军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把这小子给收编了!
一时间,众人疯传,说柳爱军看上了个新警,却是出入境定岗招录的,他没能达成心愿,于是无所谓了,“捡棵白菜当狗养”了。于是,江明月“菜狗”的名声就悄悄流传开了。
赶巧了,上个月,局里搞了个新警评比,入职三年以内的都能参加,名为“头狼计划”,意在选拔新秀。
结果这“头狼”还没开选呢,“菜狗”的桂冠就已落在了江明月脑袋上。借着这阵儿东风,他“菜狗”的名声就越来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