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 大雨渐渐变小,等到夜幕降临时候,便停了下来。
微风中带着一丝丝的凉意, 暑气消减。
卢衡坐在上首, 认真地倾听着自己两个儿子说话。
“让谢云出统领了六军,在我看来应当不是要抬举谢家。”卢雨如此说道,“以谢云出资历,远没有到可以承担此重任的时候。”
“陛下应当是真的情形不太好。”卢雪道,“让父亲送琅王回康都, 瞧着仿佛是要托孤琅王,到时候让父亲助琅王登基,再清算所有不服的人了。”顿了顿,他在面前几案上翻了翻,找出了一封前两天从康都发来的信报打开看了一眼, “但从相府发来的这些书信看,相府还是一切如常。”
“所以丞相知道陛下的打算吗?”卢雨看了过来, “你觉得呢?”
“不知道。”卢雪把手中信报合上,语气平静,“我只是在猜想,陛下如今的情形。”说到这里他看向了卢衡,“或者父亲回康都之后,便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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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衡露出深思神色。
他是经历过当年陈瑄继位时候的动荡的——有一些事情此时此刻回头去看是那样相似。
陈瑄就是那样抓住机会得到了储位, 再登上皇位。
他对这样的储位之争是没有任何看法的, 但却有一点他很在意。
那就是, 琅王陈耀真的能如陈瑄当初那样踏着一条血路成功登上皇位吗?
琅州的情形他看得一清二楚,就算前面已经有人给扫清了障碍,陈耀表现也不过平平毫无可圈可点之处, 现在叫他回康都争权?
卢衡不由得皱眉。
他并不害怕去辅佐一个有野心的甚至心狠的皇子去争权,却并不想沾染一个距离权力太近的庸碌且天真的皇子。
庸碌且天真,意味着他什么都不会,并且随时会准备退缩,而跟随他的人随时要准备着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他虽然一心只想着恢复魏朝山河,但并非不懂这些朝政上的事情,卢家可以为了这山河一统万死不辞,但却不想因为这种储位之争而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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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岳有书信来吗?”沉思了一会儿之后,卢衡看向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卢雨翻找出一封信递给了卢衡,道:“昨天来的信,在说要在琉州征兵,还没来得及给父亲看。”
“征兵?”卢衡略有些诧异地接了这封信打开看了看,然后露出了恍然神色,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赞许,“他倒是像他父亲,你回信让他放手施为吧,康都就算储位有变,琉州暂时是不会动的,谁动了又让琉州丢了,那就是魏朝的千古罪人,没有人会想去担这个名声。”
“说起来,我记得宫中新生的三皇子是记在了谢家那位贵嫔的名下。”卢雪看向了卢衡,“谢家和梁家,会属意让那位三皇子登基的吧?”
“但陛下让琅王回京,已经表明了态度。”卢雨道,“否则就不会是明旨了。”
“是明旨,也可能是催命符。”卢雪平静道,“琅王有本事,能打得下来,站得住,这明旨就是告诉他,他就是储君就是太子;琅王没本事,站不住也打不下来,这就是横在他脖子上的利剑,他会死得干脆利落。”他再看向了卢衡,“父亲先前准备先派人把琅王接到珠州,再一并回康都,我认为父亲不如去琅州,再从琅州回康都。若是从琅州到珠州的路上有什么意外,倒是让人猜测是不是我们卢家动了手脚。”
“有理。”卢雨点了点头,“明日我与父亲一道往琅州去,免得路上有什么意外。”
“我便就留守在珠州,父亲与大哥有什么事情,便与我送信,我手中兵马集结,随时准备去接应父亲与大哥。”卢雪说道。
卢衡颇有些感慨地叹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道:“便这么安排吧!”他再看一眼自己两个儿子,语气严肃起来,“魏朝最不缺的就是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