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岑儿听着陈瑄这话, 忍不住笑了笑,道:“陛下这话也就只是在我面前说说罢了。”
“这是自然。”陈瑄说道,“这世上便就是把人都分成了不同的人群,达官显贵和普通百姓怎么会相同呢?皇室宗亲与世家大族也自然是不一样的。只不过是朕现在居高临下了, 才会一视同仁。若朕不过是普通宗室一员, 便不会这么平等地看到每一个人。”
这话让谢岑儿忽然想起来在她穿越之前看过的一句话, “自我以上众生平等,在我之下等级森严”。
是真正追求着平等,还是骨子里面的自私,需要看的不是漂亮的、空泛的话语, 而是某一件事情真的与他利益相关时候,他的反应。
陈瑄便似乎很坦然,他不加掩饰地说了自己的想法, 并且倘若去想他当皇帝之后做过的事情, 似乎也的确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 并没有太多修饰与美化。
谢岑儿倒是不得不承认虽然有了十几个回目与陈瑄反复沟通, 但他的思想深邃和宽广,仍然是目前的她并没有能够了解透彻的。
她正想得入神, 忽然听见上首陈瑄又道:“方才你与朕说起女人与男人不同, 虽然这并非朕造成的, 但朕也有一件事情十分好奇。”
谢岑儿回过神来抬眼看向了陈瑄, 笑着问:“陛下好奇什么?”
“正如你自己所说, 你事实上并不太关心朕后宫女人们, 与施美人平日里也没什么来往。”陈瑄撑着脑袋看她,“所以你大可不必为她说了那么一大篇话语,朕认为你说了那么多也并非是因为施美人此人,而是意在言外。那么你真正想说的, 是什么?”
谢岑儿倒是没想到陈瑄忽然又绕回到了上一个话题上,她想了一想,看向了陈瑄,道:“或者是我在为魏朝所有困于后宅的女人诉说不满?”
“可朕觉得,她们未必会觉得有哪里不好。”陈瑄道,“从来不曾有人说起。”
“就算说起了,陛下也听不见呀!”谢岑儿含笑看向了陈瑄,“满意的人自然不会说不满,不情愿的人的诉说却无人听从,最后算起来便是无人说起了,对么?”
陈瑄沉默了一会儿,也笑了:“的确如此。”
“可便也就如陛下方才所说琅州的那件事情,有一些事实,并非是嘴上说不满嚷嚷着不愿意,就可以改变的。”谢岑儿坦然说道,“她们若是真的能顶天立地,那么她们说的话也就有人听得到并且不会被忽视了。所以我听过陛下所说琅州的事情之后,方才在想,这大约只能等到这天下的女人都能入琅州的女人一样,能自己养家糊口,不必再依靠着别人,不必从父从夫从子,那样便成了独立平等的人。”
说到这里,谢岑儿抬眼看向了陈瑄,又笑了一笑,道:“陛下,你是不是想说,倘若这样,这世上就要乱套了吧?”
陈瑄却摇了摇头,道:“朕在想,你所说的确有道理,但又的确不怎么可能。”
“为何不可能呢?”谢岑儿问。
“你一定不曾见过真正的田间地头,只单独一个女人,她做不了那么多农活,也根本养不活自己。”陈瑄说道,“或者先不提这些具体的事情,就先假定她能支撑下来,并且真的能养活自己了,那么接下来她会要面对的就是他人对她财富的觊觎与乡人对她的欺凌,为了能保护自己的财物,她会无师自通地发现人越多越能保护她。再接着,她会更直接地发现,她身边男人越多,越能保护住自己的家园,甚至可以侵略他人的地盘。”
谢岑儿若有所思地眨了下眼睛。
“所以你明白这最后会发生的事情吗?”陈瑄笑着看她,“现在所形成的男主外女主内,是目前世上最合适的应对有所情况的形式。从一个小小的家族,到世家大族再到整个魏朝,都是如此。在外征战的是男人,在朝内生息繁衍的是女人。”
“但若有一天,可以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