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宫中接连着两件事情都托了皇后的名义, 故而好奇。”谢岑儿语气平静地笑了笑,“昨夜与陛下随口说了句皇后应当算是温柔和善之人, 便得了陛下一记白眼。”
张贵人听着这话愣了愣, 再抬眼看向谢岑儿时候,就遏制不住大笑出声来,甚至连眼泪都笑出来。她抽了帕子按了按眼角, 然后才再看向了谢岑儿,道:“就算我不说她一句坏话, 她也是与温柔和善这两个词毫无关系的。”顿了顿,她又克制不住笑了好几声才又道,“我不知陛下如何看待她, 但我认为陛下也不会觉得她温柔和善。”
“既然不是温柔和善, 那么是怎样的呢?”谢岑儿便顺着张贵人的话问下去。
张贵人面上的笑渐渐淡下来,她露出了一个复杂的神色, 过了一会儿才道:“在我看来,她是个不留余地的人。”
“不留余地?”谢岑儿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另一个人。
“事情是一定会做绝的, 不留半点余地。”张贵人看向了谢岑儿,嘲讽地笑了笑,“但她却又无法忍受这么做之后会得到的结果,我并不喜欢她。”她拿起手边的茶盏喝了口水又放下, 又道, “若你与我一般年纪, 也是早早就进了宫,也不会喜欢她。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总是俯视着自己又凡事都不留余地却又不愿意承受相应后果的人。”
谢岑儿顿了顿, 是完全没想到会从张贵人听到这么个评价。
“至于相貌性格学识这些,我无从评价。”张贵人平平淡淡道,“一来呢, 相貌这种,千人千面,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实在是没什么好评价的;二来,皇后与我乃是上对下的关系,她的性格和学识不会在面对我的时候有什么体现。”她再看向了谢岑儿,道,“所以我之前便说了,我是说不出什么好话的。”
张贵人的话让谢岑儿对梁皇后更好奇了一些。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被评价为不留余地。
不过显然张贵人并不太想去谈论从前,谢岑儿再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目光落在了远处的一幅画上面。
寻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幅花鸟图,除了颜色鲜亮外其余都是平平常常,应当是内府送来的。
觉察到了她的目光,张贵人便回头看向了她,笑道:“你这幅画倒是十分适合冬天挂,放在屋子里面格外热闹。”
“这么一说的确如此了。”谢岑儿便顺着张贵人的话说了下去,“内府前儿还送了册子过来,说是各地敬献到宫中来的字画都整理好了,娘娘要不要看一眼,若有喜欢的叫内府往宣华宫送。”
张贵人笑起来,道:“那再好不过了。”
.
一早上有张贵人陪着闲聊说笑时间也过得快。
到中午时候,张贵人留在甘露宫用过午膳才回去了宣华宫。
谢岑儿换了厚衣裳送了她到宫门口,然后便打着伞就在甘露宫里面闲逛起来。
雪还在下,而且比早上时候更大了一些。
逛到了后面临近的小湖旁边,只见湖面上一片白雾茫茫,一大群水禽挤挤挨挨地在湖边亭子里面避雪。
谢岑儿看了一眼那些禽鸟,便没有往亭子那边走了。
她就在湖边略站了一会,再往湖对岸看了一眼,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向了跟着自己的玉茉:“湖对面是永安宫,也就是皇后当初的宫殿,是不是?”
玉茉想了会儿,摇了摇头:“湖对面是长宁宫,长宁宫后面才是永安宫。”
“那是我记错了。”谢岑儿笑着转了身,“那边一大片都没去过。”
“宫里人也少往西宫那边去。”玉茉说道,“从前还有流言说西宫风水不好呢!”
“这又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谢岑儿快走了两步到回廊下,让玉茉收了伞,“这宫里还能有什么风水不好的地方?我之前听陛下说,这是仿着晶城的皇宫修的。”